“袖袖你别伤心了,我没事的,就是有点疼。”
唐煌无可奈何,想要起身安慰一下她,疼得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苏袖哭泣的表情很快变得又心疼又气恼,双眸中满是紧张气急: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是那么晚回来,你那么不听话是不是想气死我?”
她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揍在唐煌身上,却又舍不得,只能弱弱地敲了他的肩膀一下。
自从姐姐过世之后,唐煌就成为了她唯一的亲人。
平日里连屋子里进了老鼠都舍不得他去打,见到他身上那么重的伤,一时间哪里受得了。
唐煌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道:“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你平时不就是去铁匠铺子打工吗?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还有你那把破刀是怎么回事,最近总是看你带刀去上学,你以为你自己是江湖悍匪吗?”
苏袖满脸严厉地责骂他,但眼里的泪水一直没停过。
她小心翼翼地将唐煌扶到床上,从柜子里取出了常备的药酒,打算给他上药。
唐煌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床上,低着头不说话,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
“快把衣服脱了!”苏袖凶巴巴地看着他,“让我看看你后背上的伤!”
唐煌不敢看苏袖的眼睛,低声诺诺道:“我自己来吧……袖袖你别操这个心了。”
“快点把衣服脱了!”苏袖的表情更凶了。
唐煌无奈只好将衣服脱下,露出精瘦的上身。
苏袖坐在他身边,用自制的棉签沾上药酒,蜻蜓点水般替他涂抹身上淤黑的部位。
少女轻轻的呼吸吹拂在唐煌的耳朵上,弄得他有些酥酥麻麻的。
苏袖说的话虽然很凶,但手法却出奇的温柔,被棉签点过的地方,伤口只是微微地刺痛。
“今晚干什么去了,老老实实告诉我!”
苏袖生气的时候唐煌没法去随便找个借口隐瞒事实,将自己当捉刀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即便他已经隐瞒了大多数血腥的细节,但苏袖的脸色依旧是跌宕而起伏。
尤其听见自己的宝贝外甥被几个武夫围殴后,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若不是自己身上那么多伤口,估计她会抱着自己大哭一场。
唐煌看着近在悲痛欲绝的少女脸颊,从身后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囊,放在苏袖的腿上:
“没事的,我就是去打打下手而已,不算正式的捉刀人。”
“朔城分部的郑大人对我很好,这是我今晚赚的钱,都给你吧。”
面对苏袖忽然呆滞起来的神情,唐煌咳嗽一声,露出笑容提醒道:“袖袖,咱家有钱了。”
苏袖听了之后更加伤心了,哭哭啼啼道:“即便咱家很穷,也用不着你一个孩子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来赚钱。”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娘亲,过年我再也不买新衣裳了,钱都留着给你用……”
听着苏袖如此‘温柔’的责备,唐煌只是轻轻笑了,“知道了,我以后会有分寸的,危险的事情尽量少做,但捉刀人的事情你要替我帮魏夫子保密,我不想再多一个人为我担心了。”
苏袖忽然害怕了。
以前她也曾经害怕过,害怕那些刺客去而复返,将最后一个亲人从她身边夺走。
直到魏夫子将唐煌领进上阳书院后,这份恐惧才渐渐从她心里消失。
现在她又害怕了起来,因为唐煌已经慢慢长大了,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
自己开始看不懂他做的事情,感觉他离自己有些远了,随时会一去不回。
寒风忽然吹开了窗户。
苏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寒意吹进了心里,浑身颤抖。
这时唐煌动作轻柔地抓住她的手腕,下意识抱住了她,怀抱温暖且有力。
唐煌轻声说:“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一直都在。”
苏袖满脸羞红,将下巴贴着唐煌的肩膀上,不再扮演一个凶巴巴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