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总是……刚刚见到你,便醒了,”他继续道,“如今我已经见到你快一刻钟了,必然不是梦境。”
倏忽间被触动,李舒莫名地落了泪。
郑煜被她眼角的泪滴愰得一愣,“怎么?”
“……想你了,”她说。
郑煜没话说。
他手指向上,在李舒面颊上抚了又抚,便如翻来覆去地抚弄珍藏,不敢有片刻稍离。
相思啊相思,怎能不相思。
他俯下|身去咬上李舒的唇,这些话不说,她也能听清。
五年。
一千里。
生死相阻。
……真的谢谢你,李舒,他说。
谢谢你还活着、你还愿意来看到我、愿意到我的怀抱中来、愿意……还爱我。
君子之情,发乎情,止乎礼义。
君子哀乐,当中庸,中节即可。
郑煜想,遇到李舒之后的他,再不配做君子。
不过是个偏执于感情的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一个被“情”之一字,裹挟着,在这世间沉沦的,俗人。
可是。
郑煜在淋漓的热浪中抬眼。
她面容这样清晰,他触手可及。
可这是他们的……此时此刻。
他看到李舒的眸子中去。
他们的缘分这样颠簸。
哪怕郑煜从来只信人定胜天,面对李舒时,他也不得不害怕命运。
她眸中,是一个清清亮亮的自己。
是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自己。
此刻之后呢?
李舒吻上来,他不再想其他。
……
门外,函清急得跺脚。
从他认识郑煜以来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自家阿郎这么失态、枉顾礼法的时候。
要不是的的确确火烧眉毛,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赶在这档口上来找阿郎和舒娘子的不痛快。
这可怎么办,他握着永王的亲笔信。
要是放在平时,给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私拆阿郎的信笺……
信上所书之事,又叫函清一阵的眩晕。
阿郎早就意识到了殿下状况不太对,但是任凭他怎么足智多谋,也想不到永王从一开始,给自己设计的就是个一去不返的道路。
莫说现在还有小世子活着回来,就是放在以前,阿郎也万万不是个能放任殿下孤身赴死的人啊……再说现在舒娘子也在,万一、不,不是万一,阿郎一定会返回去救殿下,那此一去生死不定,谢暃大军压境,九死一生……
罢了罢了。
函清一咬牙一跺脚。
“你我这就去整顿兵马,”他抬眼看高仙琦,“咱们……自己去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