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从未见过永王这样的人。
人在黑暗中行走的时间太长,猛地见了光,便片刻也不敢离开。
不行……不行!
他上前一把将姜戍捞过来。
“他这么个只会使笔杆子的——殿下叫他去找郑煜,等他找到了什么都他娘的来不及了!”
“我带着他!”他扯着姜戍的袖子冲出营帐,“如今是没人能劝得动你了——我去找郑煜,我去问问郑煜,咱们殿下要自寻死路,看郑子熙答应还是不答应!”
……
进了门,屋子里暖炉的热气扑面地吹来。
其实也不是很热,却也叫李舒一窒。
可能也不是热气的缘故,是因为和她近在咫尺的人的烫人得要命的呼吸。
他大手抚在李舒的脑后,两人纠缠着摔在身后的墙壁上。头盔钢铁阻隔,李舒捏不到他的后颈。
郑煜如有所感,一手摘了头盔,“叮当”一声撂在手边案子上。
他的微有些凌乱的发散了几缕下来。
就坠在李舒鬓间。
所谓结发,李舒想,大抵就是如此。
热得要命。李舒的领口终于被他扯得松动,他根本收不住力气,她的唇舌发麻,身上再没有半分力气。
纠缠啊、
就这样吧,李舒扯着他的领口,才总算有了个支点。他额角的汗自颈侧蜿蜒又暧昧地流过,终于到了李舒的手心里,汇流交融,再分不清是谁的。
两脚一空,李舒被他拦腰抱起来。
郑煜的步子很大,她还没从失去重心的惊诧中缓过神来,就已经被他放在床榻上。
郑煜又在她唇上深深印了一吻,和她额头相抵良久。
屋子不大,被他们的呼吸声音充斥。
只像是嗜血为生的妖怪,面对活物时的难以自抑,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尖利的牙,戳破他脆弱的血管,滚烫、美好,而醇香的血液汹涌翻腾,来浇灌滋润已经干涸了太久的胃口。
郑煜睁开眼睛,李舒捏捏他后颈。
他弯了弯嘴角,终于直起身来。
“李舒,”他后退两步,歪头看着她,“我是不是在做梦?”
李舒笑了一声,“大概吧,”她说,“应该是在我梦中。”
“想不到,”郑煜笑着上前,用手掌擦了李舒唇畔他留下的一点水痕,又用手背擦她额角点点汗珠。
李舒:“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郑煜看着她笑,神光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她的眸子,“舒娘梦中的情景,香艳至此。”
李舒扬扬眉,“香、香得很,”她道,“我就……指着这点念想过活。”
李舒抬眼看向郑煜,他刚褪了甲胄,钢铁撞击声很响。
深红的武炮,和背后昏暗的烛。
将他衬得那么明艳,仿若时间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们好像回到七年之前,十几岁的年少初见之时。
她伸手,郑煜就弯下腰来任她揽着。
亲密无间。
连他们自己都要忘了,分别的年岁太久,已经比他们在一起的年岁多得多。
“子熙梦中……也有我吗?”她问。
“有,”郑煜说。
“……但是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