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珠怔忪了一瞬间,还是推开了身上的人。
这一下不够重,程航东却歪倒在了一旁。
他已经用了最狠的威胁,用期望、未来、感情做赌注,却没得到满意的答案。
小屋外面人影幢幢,灯火映照,忽然爆出了一缕灯花。
那火星燃尽,程航东体会到自己连尊严都不要了,却还是被拒绝的感受。
……
“行。”程航东站起身,锁上了自己的纽扣。
须臾的沉默以后,他回归冷锐,缓缓拉出了脖颈间的蓝红玛瑙。
程航东当着单珠的面,就在那灯火上方,把脆弱的链子绞在一双手上,猛地崩碎了!
赤红色的玛瑙石散落在地上,在狭小的木屋里不断跳动,逐渐从杂乱变得平静,程航东扔掉了空落落的绳子。
他不需要开口解释这个行为的意义,他早已说得够多了。此刻才觉得浑身发寒,因为他找了单珠一整天,连饭都没有吃过。
单珠在长床上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膝盖里,极短的发茬磨在皮肤上,也是无言。
就在程航东拉开门准备走的时候,单珠才说,哑声说:“程航……世间难得双全法。”
他没有哭,不像三月的时候那样。
或是他明白眼泪没有意义,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程航东半回过头,并不为之所动,心房再次凝结起坚固的城墙,冷傲问道:“你以为你是仓央嘉措吗?”
雪域又没有王位,要给你继承。
不负如来不负卿,也不需要你选择。
不过他在下山的途中倒是想起另一首诗了,用两种语言,都默默念诵了一遍。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程航在山底下又点了一根烟,绝望地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任何人了,也不会有路途上的伴侣。
……
吴迎龙觉得程总一定是疯了,消失了一整天,不说去了哪里,回来就疯狂吃了很多东西。
夜里他还是不放心,觉得程航东一定是遇上事了,就推开那个房间的门,去看他。
程航东在床上戳着手机。
吴迎龙走近了些,才发现他把手机上每一条有单珠的视频都删除了,前些日子总是重复看的那些volg,一个不留。
紧接着,程航东又上了短视频账号,把各个平台上和单珠跳的双人bo都删掉,把关注取消,私信也清空。
“呃,东哥。”吴迎龙有些错愕地说,“虽然很满意以后你的账号上只有咱俩跳bo了,但是……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他又觉得不合适,和声说:“或者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是过来人,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个肩膀靠。”
程总才不要他的肩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程航东平淡地说:“别人分手,都是因为三观不合、出轨劈腿、无理取闹、父母反对。大概只有我最搞笑了,因为我男朋友和我谈着谈着就勘破红尘去修行了。”
吴迎龙:“……”
程航东自嘲似的说:“我可算明白了,原来我年轻时候是最清醒的。在遇到他以前,我觉得人活着的意义是实现自我价值,感情一文不值。”
“你现在也很年轻啊……”吴迎龙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二十六七,青春还长。”
程航东点了点头:“我九月去德国roller blade总公司考察学习,我找了一个做极限轮滑产品的业界导师。”
“去吧,换个环境挺好。”吴迎龙赞许地说,“回来我们就可以着手做自己的轮滑品牌了,构建星辰产业链,实体经济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