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灌进了嘴里,单珠含糊地说:“我只是怕你遇见雪原狼。”
程航东指着不远处清晰可见的护栏,毛躁地说:“这不是防护吗?我们又没翻到护栏那边去露营!”
单珠胳膊用力抬着他的手反驳:“这是用来圈牛和划分草场的!你会翻,难道狼和雪豹就跳不过去吗?!”
这个程航东在上,单珠在下的姿势和那天在榻榻米上很像。
程航东是被绊了一下才摔到单珠身上的,他这才回忆起来,当时绊了脚的触感根本不是被子,就是单珠故意用的脚。
程航东猛踹了一下他的那只脚,发狠似的说:
“行,这是你家乡,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但你别转移我的问题,从认识到现在,你是不是一直在我面前装?”
单珠也不赧,既然被戳破了,索性抛掉假面,直愣愣地承认:“是,我没什么好怕的,也没那么柔弱。”
“为什么?!”
程航东狠狠揪着他的衣料,羊羔绒袍子早已浸水,反而揪了一手的水。
单珠定定地望着他,丝毫不躲闪目光,大方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想离你更近一点,就这么简单。”
程航东曾经看见cp贴子都很担忧,他认为有信仰的人是拒绝男男的。
“你是gay?”
“随便吧,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单珠撑地坐了起来,险些撞到程航东的额头,
“我接受自己的天性,在认清喜欢你以后,就不和自我作对。至于接近你的种种举动,可能你会觉得拙劣,但我本意不是坏的。”
暴雨冲刷着短发,程航东头顶和下颌的水滴汇聚在一起,不断滴落。
今天的告白远比那天平静很多,程航东却在经历两天难受以后,感受到更深的触动。
他还有所顾忌,手指不断触着单珠身上的藏袍,那黑色的袍子遍布金刚结的纹路,彰显着他是一个特殊的民族。
“那你的信仰呢?”程航东垂眸看着金刚结,这一路过来他还看见了朝圣的人,“允许吗?”
单珠收回自己的手,反而松弛地撑在草皮上,稍微仰身,豁达地笑了一下。
“我们的教义从来不会轻易说什么是错的,不会强制地为信徒树起一套标准。”
“信仰是用来成全我的,不是限制我。它尊重本真,才彰显了超越世俗的博爱。”
“我又不出家,难道连喜欢你,都不可以?”
他坐在雨幕里、积水里,十月的雨点微凉,话语却热烈诚挚。
茂密的卷发后倒,使得那张鲜活而漂亮的脸也毫无遮挡地呈现在程航东面前。大有一副我就是喜欢你了,你能把我咋样的佻达样子。
程航东捏起拳头,毫无预兆地揍了单珠一下,把他打偏了头。
“这一下,是因为你骗我、演我。让我以为你淳朴,把我当猴耍!”
单珠微怔着抬起头,脸颊上火辣辣地爆开疼痛,嘴角似乎都被打破了。
程航东没起身,双手捧着单珠的后脑勺和脖颈。
他忽然把人拉近了,就在单珠以为东哥会猛撞他一下的时候,额头上忽然一软,挨了重重的一个亲吻。
程航东恶狠狠地亲了他一口,然后气急败坏地说:
“这一下,恭喜你了。你那些小把戏很有效果,我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你了,但不反感你的喜欢……总之你就是个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