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点了点头。
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修行者,记忆深刻。
“那晚我去找过老头子,他把你我两家的渊源说的很明白,并叮嘱我,让我待你好一些,再好一些。”
陈希望向河水里的河灯,想起年少时的冲动,眼神中流露出懊悔神色。
昔年,因为母亲的关系,陈希从小与父亲陈礼关系不融洽。
但终究是父子,日子还得过。
陈礼教他读书,教他儒家法术。
学会了一些皮毛后,陈希终于翻脸不认人,与父亲一场大闹后,就此决裂。
一气之下跑到京城,凭借修行天赋,误打误撞得到了钦天监监正的赏识。
一次次崭露头角,一时间在大夏名声大噪,也成功登上了大夏年轻一辈修士的榜单。
可陈希从未提起过他的父亲,对陈礼也只以先生代称。
人们只知道陈希不仅仅是钦天监监正的嫡传小弟子,还是大夏儒林大家陈礼老夫子的嫡传学生。
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陈希明白了父亲当年的无奈,渐渐地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也许老天爷总是要让人们心中留下一些遗憾。
父子二人放下芥蒂没几天,就天人永隔了。
“希儿你记住,以后无论李长风做了什么,即便他是错的,即便你明知道他错了,你也要永远维护他,你生来就是欠他的。”
陈希一阵苦笑,抬头望向天幕,漫天繁星,他长舒出一口气,低声道:“当时着只觉得莫名其妙,如今看来,先生是在交代遗言。”
李长风伸手将陈希搁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拿开,望向陈希,眼神纯粹。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糊涂账了,你读过这么多书,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
他拉起陈希得手,面色较真道:“从现在开始,你我只是师兄弟关系,那些陈年旧事一笔勾销,我说的。”
晚风吹拂,一时间陷入安静。
陈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踮起脚,目光与李长风持平,摸了摸李长风脑袋,强颜欢笑道:“有些煽情了,这个话题就点到为止吧。”
李长风点了点头,咧嘴一笑。
“送你个东西,就当是师兄给新入门小师弟的礼物了。”陈希双指轻点腰间铜镜,一个精致的镀银盒子出现在手中。
拉着李长风来到河边,毫不在意附近百姓眼神和议论,鞋子一拖,双脚浸入缓缓流淌的清澈河水中,一脸享受。
甚至还招呼着李长风一起洗脚。
李长风自然不可能答应。
河流下游,某个为心上人祈祷的妙龄女子瞧见这一幕,恶狠狠的瞪了眼陈希,扭头离去。
陈希打开镀银盒子,一个朱红色酒壶出现在眼前。
外表通体晶莹剔透,从外望去,葫芦内有熊熊火焰翻涌。
李长风好奇道:“能换不少钱吧?”
“家缠万贯了都,还想着钱呢?”陈希白了眼自家小师弟,徐徐说出葫芦由来。
是她几年前在漠北游历发现的,本来是一对来着,被一个用剑的妖娆女子捷足先登。
本来连这个他都拿不到的,那时候修为低,不过还好他还算机智聪明,偷了就跑。
一路跑入燕王治下的云州城,那女子才不再纠缠。
李长风听完后一阵大无语,他想过千种万种可能,都没想到这种可能。
陈希抬起双手在空中比划,一边说道:“那红衣女子身段简直了,你尽管想象一下,纤细之处壮如扶柳,丰满之处珠圆玉润,尤其是她那翘臀,好生养,非常好生养。”
一听这些,李长风头大。
陈希扭头望了眼梧桐客栈二楼窗口处,没看到姜楚英的身影。
这才放心,继续说道:“啧,这世间能与之匹敌的人不多,估摸着也就咱们那位姜侯爷能跟她不相上下,不过要说面相,还得是红衣女子更胜一筹。”
“额”李长风欲言又止,突然觉得好像浑身上下有蚂蚁在爬,很不痛快。
陈希说罢心情也畅快许多,大笑出声。
将朱红葫芦递给李长风道:“拿去装酒喝,就当是师兄的一点心意了。”
李长风没有拒绝,虽然平时不怎么喝酒,实用性不高,但这是师兄送的,纪念意义很重要。
“行了,宴席终将消散,离别随之而来。小师弟,科举好好考,师兄在京城等你。”
陈希拍了拍李长风的肩头,起身离开。
李长风再起身时,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