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奇轻笑两声,放下折扇在裤腿上敲了两下,身后三人拦住言诚许兄弟。
赵全低下头,右手抓着裤子。
言家六个护卫上前就要推开他们,被言午许叫住,他担心被碰瓷。
言午许自顾自的叹息一声,“唉,我不想出手的。”
“你们也要和本少爷大哥斗诗?”他抬头问三人。
中间的少年双手交叉抱胸,点头道:“没错,我们和曹兄一样,素来仰慕诚许兄的才华已久。”
“你们真真真的太不要脸了,我大哥没生病前,你们见到他就像黑福一样。”
言午许对黑狗喊道:“黑福摇尾巴。”
言诚许纠正道:“祂叫大黑。”
黑福咧着嘴冲三人‘汪’了一声,然后左右摇尾巴。
吃瓜群众们乐呵呵的,笑声再升三个调,三人反应过来后,脸上一阵红一阵黑,狠狠地瞪了眼言午许,又凶狠地看向周围。
“小许少爷,老爷快要回家了。”言十八小声说道。
言午许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十三四岁正是花骨朵,他实在不忍心摧残,说道:“哈喽啊,看我啊,你们在看什么。不是要斗诗么,我替我大哥上,一挑四,不带怕的,每人只有一次挑战本少爷的机会,成不成,爽快点。”
三人又齐齐看向曹奇。
“小弟弟,此事与你无关,你还小,等你读过几天书、识些字再说。”
曹奇不傻,他硬拦着言诚许不放,是因为他们同窗时,言诚许处处压他一头,心中不服气。今日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闹得再大,顶多是个笑谈而已,被笑的还是言诚许。但若是欺负言诚许的弟弟,传扬出去就是他丢面子了。
一句话带两个小字,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敢或者不敢,给个痛快话,磨磨唧唧得像个娘们一样。不敢就滚蛋,小爷回家还有事要做。”言午许很不耐烦,没好气道:“不是小爷瞧不起你们三个,读书人要读书,小小年纪就学会阿谀奉承,拉帮结派的欺负别人,还不如弃学种地去,‘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他停顿了下,意犹未尽地说道:“不准在小爷的面前低头或脸红,太虚狗了,赶紧的,斗不斗?”
三个少爷低头不是,不低头也不是,又齐刷刷地望向‘主谋’曹奇,眼中有愤怒,也有一丝难堪。
曹奇又打开折扇,扇了六下,微笑道:“可以啊,我们虚长你几岁……”
“快点行吗?等会要下雨了,家里衣服还没收。”言午许实在是懒得听这些虚头巴脑、冠冕堂皇的话,无非是居高临下的指导什么的,“我来出题,可以?我即兴写一首诗,你们四人中只要有一个人写的比我好,算你们赢,我替大哥承认你们更厉害。”
“小弟弟…”
言午许嘴唇动了几下,打断曹奇的话,说:“就以春为题,以一盏茶时间为限。我再加两个条件,第一个,你们以前写的也可以拿来用;第二个,曹奇你如果输了,以后见到我就要自称小弟弟,如何?”
没有笑声?!
他只能感叹这个世界很单纯。
曹奇睁大眼睛盯着言诚许的弟弟,见他信心满满,毫无惧色,不由得皱起眉头,没过片刻,他又咧开嘴笑了起来,不再多说,点头答应。
言午许摇摇头,暗道小孩子养气功夫终究是行于表面。
他在心里念道:“春啊,春啊,你快来”,嘴含微笑地踱步来到黑福身边,蹲下抚摸长长的狗毛,使劲地朝祂使眼色。
黑福用前爪揉眼,很自然地左右摇头。
言午许起身时,轻轻掐了一下狗皮,他又踱步到原地,抬眼瞥见曹奇一伙人脸上的灿烂笑容,额头不禁冒出细汗,突然感觉到背上被人砸了一下,“谁谁谁砸本少爷?”
回头瞧见大哥又要扔出右手里的酥饼,左手里还握着两个酥饼,他一阵无语,好心帮你出手解围,你却浪费粮食。
脑子一转,又觉得不对,哪里来的酥饼?
赵全双手捧着三个酥饼,低声说道:“小许少爷,这是大许少爷最喜欢吃的苏记酥饼,您要不要吃一个?”
言午许硬生生地把国粹咽进嘴里,“日子不错嘛,一边去,在斗诗。”
“小许少爷,时间快到了,不知想出好诗没有?”站在曹奇右侧的少年问道,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笑你妈妈的吻,你完了,言午许在心里骂道,嘴上笑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
看热闹的群众披衣淋雨四散而去,大喊大叫着。
言午许耸眉挑衅地看了四人一眼,摊开小手接住雨水,感叹道:“好雨啊,好雨啊,真是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