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午许对天发誓,他真的是一个孩子,第一次出门的孩子。
可瞧到眼前的场景,他联想到了前世追星的空前盛况的场面。
大致看了一眼,一半做买卖的跑了,一半对他欢迎得很。
他打开纸折扇,扇了两下,娘姥爷的,扇子太大了,怎么看怎么有种附庸风雅的‘错觉’。
咳咳!
终究是‘爱’他的人占了上风,他小声对言十八说:“你背我有没有压力?”
言十八不动神色地横起右臂,似乎要对天发誓。
看破不说破。
肌肉确实鼓鼓囊囊的。
趴在言十八背上的言午许学着记忆里读书人儒雅倜傥的样子,拱手朝对面的人笑道:“各位街坊乡亲、江湖好汉,听我说,谢谢你…们,劳烦让个路,我今日要事在身,改日叙旧如何?”
“小许少爷说话真风趣,两年没来西街,大伙想你了。”
“老常说得对……”
言午许想不通素不相识的大爷和大娘们为什么想他,再次往下压手,示意大伙安静,这法子果然奏效,腼腆地笑道:“这样,我把大哥接回家,再去西街找你们,成吗?”
“好,小许少爷历来说话算话,散了散了,别耽误他接大许少爷回家。”那个被称作‘老常’的老大爷说话很有分量,三两句话就把后面的人群打发走了,临走前还威胁一个长相凶巴巴的中年男人,“有本事再来西街试试,小许少爷干死你丫的。”
言午许乐了,敢情打着他的名号行侠仗义,经过凶巴巴的男子面前,问道:“你为什么怕我?”
凶巴巴男子嘴角抽了抽,敢怒不敢言,他混了多年,就没见过这么转笔的,润物细无声的无声,偏生又觉得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怕你,你说为什么怕你,你乐善好施,你是正义的使者,你尊老爱幼,你后台硬,你家有钱,你爹有权,答案满意吗?
“别放我下来,耽误了些时间,你背着我跑得快点,速去找大哥。”言午许感觉身体微微下坠,出言提醒言十八。
拐了两个街角,气喘吁吁的赵全背上的言午许终于听到熟悉的狗叫声,黑福的声音。
言十八上前挤出一条路,满头大汗的赵全紧跟在少爷身边,言午许扯平微微起皱的衣服,打开纸折扇,迈着小步走进人群。
娘姥爷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大哥言诚许被言家五个护卫安然无恙地挡在身后,黑福竟然伏在地上,偶尔敷衍地狗吠两声‘汪’‘汪’。
这狗演戏满分,把狗仗人势演得栩栩如生。
“大哥别怕,小弟来救你了。”言午许走到言诚许跟前,安慰道。
言诚许抓着弟弟的袖子,眼中含泪,说:“差点要吃席了。”
……言午许脸黑了,“咱们回家,以后不要再单独出门了,非要出门也得十个八个护卫跟着,男儿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拉着大哥的手就要往回走,黑福见状,麻溜地爬起跑在前面充当开路先锋,‘汪’,‘汪’。
“本少爷让你们走了吗?”
言午许扭过头循声看去,三四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也正看着他,还模仿他摇扇子。
他低声问最近的护卫:“对面什么来头?”
“曹家的小公子,曹奇。”
“我家和他家谁更厉害?”
护卫犹豫道:“曹家家主是刑部尚书,老爷是吏部尚书。”
言午许踮起脚轻拍护卫的肩膀,他心里有数了,都是尚书,动起手来怕个蛋啊。
“本少爷偏要走,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咬我不成?”他喊住黑狗,嚷道:“谁敢咬我,你给我咬回去。”
委屈的黑福呜咽了一声。
曹奇收起扇子,在左手心拍了三下,笑道:“小弟弟,我和你哥正在斗诗,诚许兄的才华,曹某仰慕已久。今日难得一见,岂有错过之理。”
言午许怒了,二十六岁的大老爷们居然被十三四岁的小孩如此欺辱,小弟弟你大爷,你家都是小弟弟,没大没小的。
“是你傻,还是你不懂礼数?你说斗诗就斗诗,有没有递上拜帖?有没有请公证人?有没有沐浴过?你家先生知不知道?”
身后的三个少年想替曹奇出头,个个义愤填膺,被他用折扇拦住,笑道:“切磋而已,用不着那么麻烦的。我以为还是先完成今日的斗诗为好,以后再奉上拜帖、请书院先生来做公证人,正式请教诚许兄。”
言午许有些意外的看着曹奇,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说话有条有理,无形中咄咄逼人,将来必成大器,“改日改日,本少爷刚才经过你家,听说你娘喊你回去吃饭,我们兄弟两人也要回家了,这样吧,你吃饭后,依照读书人的礼仪,沐浴更衣,焚香祷告,送拜帖,再请书院先生去我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