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
“你也站好,十八给我摁住他,赶紧的。”
面相儒雅、轮廓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大拇指粗的柳条,抽打空气,发出“噼啪”声。
他气啊,气到手发抖,又舍不得打这两个孩子。
真就奇了怪了!
老大傻…,老大怎么偏偏记得苏记酥饼,读了四五年的文章,一小段都没记下来,三年了,连一声爹也没叫过。
老二不像被水灌坏脑子的样子,难得的晚上不搞事,又神神叨叨的拿尿盆烧火玩,不烧火了又带着老大搞什么雨中情怀…
情怀个之乎者也啊!?
情怀能当退热药喝?!
跪着的赵全颤声道:“老爷,小许少爷是去帮大许少爷出头,碰巧遇到下雨。”
“什么出头?苏记酥饼讹他了?”中年男子言绍南皱眉问道,忽然又转头,“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赵全伏在地上,直呼不敢。
“噗~噗~”面壁思过的言午许忍不住笑出声,双肩耸动。
兴许被他感染,站着不老实的言诚许也跟着笑,身体活动幅度比他弟弟要大。
言绍南又鞭了两下空气,正色道:“你们先下去。”
等赵全和六个护卫出门后,他看见老二正呆愣地看着仍在发笑的老大,不禁叹息。
堂堂一个吏部尚书,三十而立之年难得连生两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老大十二岁那年突然就变得疯疯傻傻。隔年老二被老大推到水里,差点被淹死,连续做了两年的噩梦。
他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训斥道:“瞧瞧你们两个,唉,老大咱别笑了行不行?没什么好笑的。老二,你把在街上发生的事告诉爹。”
言午许长话短说,简单地重述了一遍,陆陆续续说了半柱香的时间,大多是被言午许打断的。
言绍南又气又纳闷,气的是傻大儿被人当街欺负,纳闷的是老二什么时候学会讲道理了、说话也变得利索老成许多。现在两个儿子像被调换了性子,老大以前能说善道、文采斐然,是书院里有名的小才子;老二喜好借着他的名号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张嘴闭嘴就那么几句老掉牙的话。
他让管家把老大领走,清净了一会,再次听完老二所说,带着疑惑问道:“所以,你会作诗,还让曹家那小子甘拜下风?”
言午许也疑惑地看着他,想起曹奇小子说的话,心里寻思:这个便宜老爹有点偏心,不怎么看得上自家二儿子,许大不许小啊!
“嗯啊,会一点点。”
“你知道曹奇是皇都名声渐起的才子么?”
“与我没关系啊,才子输不起还是不能赢才子?”他停顿了下,觉得不礼貌,加了句,“爹,您儿子真的挺不错的。”
言绍南笑了下,说:“你把你作的诗念给爹听听。”
“您老确定?”言午许试探性问道,当他看到曹奇那四个小娃娃的脸色,心中莫名地有一丝后悔,觉得自己下手太狠了。
言绍南眼角抽了抽,“说吧,赶紧的。”
“那我可说了,即兴所作,您多担待点…”无意中瞥到老爹的手部动作,言午许脱口而出:“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请您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