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食肆之后,秦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又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惹得旁人频频瞩目,就连那店小二都面露警惕之色。
对此,秦役视而不见,一口酒,一口菜,大快朵颐,好不痛快。
兴许是在荒山野林跋涉的久了,这略显浑浊的酒水,秦役竟觉得的如饮甘露,一连口气连喝了三坛。
小二端上一盆焖羊蹄,犹犹豫豫的提醒道:“客官,这样喝法莫要醉倒了。”
秦役两世为人,对于人情世故自然精通。
目光玩味的瞧了这小二几眼,就从怀中摸出一把碎银子,约莫十两上下,就这么往桌上一丢,又摘下腰间的葫芦递给那小二。
“你这厮是怕我没钱结账吧,去给我再拿三坛酒来,再把这葫芦灌满。”
黄汤下肚,让他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亢了几分,颇有那梁上好汉的架势。
小二接过葫芦,又把桌上碎银抓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忙跑下楼去。
这食肆所在,乃是一喧闹集市。
相邻的不是勾栏瓦肆,就是酒楼饭庄,街道上的行人更是络绎不绝,还有那道路两侧的商贩叫卖声,可谓是沸反盈天。
但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竟是硬生生将这嘈杂的喧闹声给压了下去。
“抓住这贼人!”
秦役从窗外向下望去,在街道入口处,一阵鸡飞狗跳。
一道矮小的身影飞快的在人群中穿梭,其身后十余步外还追着七八个身穿锦衣的壮汉。
这些人凶神恶煞,腰间皆挎着兵刃,手中更是拿着长长的皮鞭,簇拥着一个衣着华美的年轻男子。
街道上人潮拥挤,走在最前的两名壮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皮鞭挥舞的噼啪作响,只要有人敢挡在身前,那就是一鞭子下去,被抽到之人,皮开肉绽,哀嚎阵阵。
年轻男子神色淡然,只是低声对身边的一名壮汉说了什么。
随即就见那壮汉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抓到那贼人者,赵公子赏金五十两!”
这次的声音,比之先前更大了几分。
整条街道立时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呼喝声,怒骂声,响成了一片。
“抓住他!”
“哈哈哈!我抓到了,五十两是我的啦!”
“是谁推的老子!”
“哎呀,我的钱包!”
那些壮汉似乎对这情景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护卫住那赵公子的同时,前面的皮鞭依旧未停。
恰在此时,小二端着一坛酒和葫芦走了过来,便问道:“此为何人?如此行事不怕城中王法吗?”
小二伸着脖子望了望,脸上露出畏惧之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役兴致更浓了,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那小二手中。
感受着手中银子的份量,小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这才附耳说道:“这人是府尹大人的嫡房长孙,深的府尹大人的宠爱,在这台州府城,他就是王法,客官还是吃酒,莫要惹祸上身。”
屏退小二后,秦役目光闪烁。
这赵公子年岁不大,但一身肌骨饱满,脸上也瞧不出有什么酒色过度的样子,看来对方并非是单纯的纨绔子弟,显然也是有武技在身的。
听那殷书所说,同为武者,可以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气血,以此来判断对方实力高低,只可惜秦役一身本事,全都在地煞术上,眼下也只能从外表猜个大概了。
与此同时,下方的喧闹也渐渐的平息。
那贼人被三个地痞擒住,送到了那赵公子面前。
彼时,这贼人发髻散落,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后,上衣的粗麻布衣也被撕扯成条,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在其胸前还缠着厚厚白布,微微隆起。
所谓贼人,竟是女子!
秦役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这脸色蜡黄,身上皮肤却是白皙如凝脂的人,居然是在那城门对他冷言冷语的那位。
“呵!原来是个娘们!”
那三个地痞领了一块木牌,便喜滋滋的离开了。
街道之上,此刻已是空无一人,沿街的酒肆勾栏,也全都是房窗紧闭,根本就不敢看这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