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的吓得脸色煞白,然后握着嘴、呜咽着的跑走了。
站在边上的俊美成年男子看见了这一幕,正黑下脸的要过来说什么呢。
思翊哪里愿意理他?早双腿一弹的站起,且去找主事的工会主席了。
上山掩埋的仪式很是顺利,人们多是捏了几根小的柴禾往山下走。
回丧家去参加散席早宴是必须的礼仪。而从这杜田回去,可选的只有两条路。
不过大路要绕上一大段了。
而小路不仅近,还就在凉水井的边上呢。这上山所带来的烦渴,完全可以往那里去取了水来解决的。
这里的民俗,那折来的茅草绾成草标,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可以买水的凭证。
只是,持着此物走往水井的几个乡村汉子,却突然跑回了小路上来。随后再去的厂里的小青年们亦是如此。这就让陪着云师傅慢行的思翊感到奇怪了。
于是他就紧赶了一步的,且先往那井边去查看情况呢。
只这一看之下,他那个气啊,‘腾’的一下子就从心里爆发了出来。
你说是怎么个情况?
只见那横在前沿井栏之上的,正是一匹拳头样大的红背井螃蟹横蹲在了中间。它还一边吐着泡沫,一边将一双前螯舞来挥去的耀武扬威呢。
思翊心里的这个气啊…
‘外公的逝去不正由于截瘫么?截瘫不正源于废用性肌萎缩么,下肢的肌萎缩不是因为不肯活动么,而这些的本源就是眼睛的不见光明啊!
如今老人才是新下葬,而这东西又要隔拦给我家帮忙的人来取水。你这家伙真是欺我无用啊。既然你这么欺我,那么你就去死吧……’
所谓怒从气愤来,恶从怒里生。气急了的思翊哪里还管路上、井边是有一群人在看着他的呢?
二话不说的他顺手拿了这物,便狠狠地直掼在了对面平直的石崖子上。
‘咔吧’的一声响过。那匹红背螃蟹的大小螯子飞了个四散。那壳子内里的蟹膏、汁液也四溅了开去。
石壁上、石壁下处处都是星星点点、还涌起一股腥臭气。
‘咦喺……!’人群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小外公像见了瘟神一样地跳起,且恶狠狠地瞪了思翊一眼,然后拉了他的两个儿子就穿过人群率先走了。
那俊美男子也闪动着惊慌的眼神,就追着小外公去了。
他们在思翊家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胆小的族人、及多数帮忙的人都紧着步子地跟了上去。
剩下胆大及欲关心思翊的,诸如街坊的五子、大蛮及厂里的青年职工……等人,也在云师傅及厂工会主席‘严厉’眼神的示意下,都迅速离开了这里。
青韭倒是要过去拉思翊呢。只云师傅拦下了他并在舅公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舅公哀叹一声,也只能递去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把青韭也带走了。
现在这里所余的,就只有在井栏前的思翊,和对峙一样站着的几名法师了。
云师傅摇头苦笑了一下说:“给一句话,我们也才好走呢。”
思翊知道他的意思,就朗声的说:“此事不干任何别人的事。所有因果都由我曾思翊一人承担。师傅回去后,请为我架出三堆火来。”
一般葬礼回去都是一堆火。送葬的人用跳过火焰、甩动孝帕的动作以示解脱了晦气的缠身。
三堆火的仪式却是另样的意思---它要说明的,是凡越过这样火堆的人,就是同某种势力杠上了。而且是斗到底的那种意思。说是不死不休也不为过呢。
云师傅低头一叹,再轻轻摆手示意了,几个师傅也匆匆的走了。
思翊目送他们去得远了,才在站得远远的几个村民的冷眼里,几步顺上小路,且慢慢的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