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大气的会客厅里，霍家老太太手握龙头拐杖，没有分毫的急躁，通体的气派都透着不怒自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明目张胆的怠慢待遇，令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霍秀秀的秀眉微皱。
她自小见多了旁人的优待，即使同为九门的家族，见到自家奶奶，那也得尊称一句霍老太太。
相比目下无尘的霍秀秀，霍家老太太非但有耐心，也心知，这其中的算计瞒不过张日山，恶客上门，主人家哪有好声好气招待的道理？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面上不露分毫实则冷笑，可这事毕竟是阳谋，张日山即使再不满，为了坐稳九门会长，也得接。
不过是个下马威，心里吃不了热豆腐。
秀秀啊，还是有些不知事了。
霍老太太心里暗叹，不紧不慢的喝着上好的茶水，一双苍老精明的眼，落在亭亭玉立的孙女身上慈爱非常。“秀秀不要急。”
“这茶啊，可是新月饭店特供，若非我这次拜访的是张会长，平时不好得呢。”
“你啊，慢点喝，心急品不了好茶。”
霍秀秀闻言按耐急躁，不过到底还是年轻人，没有稳如泰山的劲，喝着好茶也显得茶不知味。
张日山来到会客大厅，见到的便是霍秀秀皱着眉的一幕，他猜测出原因，仍是故作不知的打了招呼。
“霍家当家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霍家这些年繁荣昌盛，我在新月饭店偷闲都听得到名声，怎么想起来见我这么个老朋友了？”
“难不成，有什么大生意要一起做？”
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神色掩在镜片后看不清楚，唇边带笑，端起茶杯在氤氲雾气中显得模糊。
虽不知这老东西来意，带高帽子总归没错处。
霍老太太也笑了，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大概是岁月不败美人，眉眼依稀能瞧出仙姑的影子。
“在张会长跟前，谁的生意能说自己是大生意？”
“九门大家的生意，可仰仗着您呢！”
老狐狸，难怪佛爷也说，霍家盛产蛇蝎美人。
张日山面色不变，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尚早，好整以暇笑笑，打定主意对方不直奔主题，便跟着转圈玩。
反正这事，要是猜的真，急的反正也不该是他。
大不了到时候留顿晚饭。
“霍老太太这话就太客气了，这些年外面谁不知道霍家的威势，我一个退隐的九门协会会长，可当不起霍家主的仰仗。”
“咱们这些年，老朋友越来越少，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聚聚。”
霍老太太可不信他扯，真要那么怀念怎么不凑一起聚聚，别说天南海北，就连到处跑的陈皮，也没跑出国呢。
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傲气性子，临老沉得住气多了，纵使心里白眼翻上天，面上也能言笑晏晏。
两人暗地里打着机锋，面上却是一团和气的品着茶，霍老太太有目的，一心把谈话往话题上靠拢，率先挑起头道。
“这茶好啊，佛爷当年也爱喝。”
“时间一转便过去这么多年，我至今还能想起当年九门的繁盛。”
张日山眸底温度褪去一瞬，漫不经心的嗅着茶香，闻言客气道。“难为仙姑这么多年还记着佛爷，我替佛爷谢谢你了。”
说罢转头朝手下吩咐。“霍当家这么喜欢这茶，等走时候，给包上几包。”
霍老太太笑意一敛，品出了味，这老东西多年来倒成了精，装傻的技术，还真是炉火纯青。
她一改方才的打机锋，望着那袅袅白雾神色失落，疲惫的像是八十岁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