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期待的一天,易天起了个大早赶往图书馆。
再次来到图书馆所在的山脚下,易天抬头向上望去,却意外地发现小径两侧的树木格外高大茂盛,昨日下午赶来时,天色本就阴暗,且注意力集中在馆长和黄牛上,倒没什么感觉,今天一早来此,才发现头顶的枝叶竟繁茂到密不透光的程度。
通往图书馆的台阶,先是一段沿着山体向上爬升的台阶,之后便是贴着山体,呈“之”字形交替向上的山路。易天拾级而上,约莫爬了十多分钟,他突然停了下来,错愕地发现自己居然还在那条向上的台阶上。他看向台阶外侧,眼前只有树干,离树冠居然还有一半的路程。
易天不由狐疑起来,自语道:“昨天爬了这么久,好像都已经到图书馆了吧!”
说完他继续向上,好不容易爬到了最下段台阶的尽头,他叉着腰向上看去,发现自己居然刚达到树冠的高度,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继续向上。
又是半小时,眼前豁然开朗,易天这才从树木中探出头来。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几栋房屋,自己的视线几乎与屋顶平齐,他心中大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并非两侧的树木高大,而是这台阶不对劲!
易天心中起疑,却又无法放弃,毕竟馆长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只得咬了咬牙,再次抬步。
一段又一段的台阶,怀疑、恍惚、愤恨、好奇、坚持、倔强……每一段新的台阶,易天都会经历不同的思想变化,而唯一令他坚持下去的便是昨日所见的山下光景,那时的画面绝不是现在的高度所能提供的。
复行不知多久,易天已是手脚并用,算是真正符合了“爬楼梯”中“爬”的本意,之后的每级台阶上,都留下了易天用汗液所拓下的手印。
易天正费力地爬行着,长时间未曾补充水分的他早已是嗓子冒烟,四肢更是酸胀难耐,便是连手印都因为缺少汗液而不再出现了。
突然,易天本就因疲惫而模糊的视线向上抬升,紧跟着眼前竟天旋地转了起来,他“噗通”一声便瘫倒在了台阶上。
易天并未昏迷,而是保留了一丝意识,他只觉得浑身酸痛,胸口往上的位置更是泛起强烈的呕吐感。
恰在这时,一丝清凉从易天的胸口扩散开来,驱走了身体的不适。片刻后,他便晃了晃脑袋,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随后他摸着胸口,一脸的难以置信,喃喃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易天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山向馆长询问这异象,他一抬腿便发现,四肢竟变得轻盈了许多,于是一步三级地向上奔跑起来。更加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自己只爬了两层台阶,便到达了图书馆所在的平台。
“馆长!”视线终于摆脱了台阶,易天一眼便看到了立在台阶前的馆长。
“先别说那么多,过来吃午饭吧!”馆长向易天招了招手,先一步走到位于平台边缘处的石桌前坐定。
易天先是向馆长鞠了一躬,随后便跟着坐了下来,石桌上的餐食十分简单,两碗米饭以及两条烤鱼,唇焦口燥的易天直接端起桌边的清茶喝了一大口。
“馆长,这台阶是怎么回事?”易天放下茶杯后急忙问道。
“自然是术法了,不过是拉长了这段山路而已,为的是锻炼你的体力。”馆长说着便拿起茶壶帮易天续满。
“谢谢。”易天道谢后,接着宣泄心中的疑惑,“您刚才说,现在都中午了?”
“自然,你已经爬了快四个小时了。”馆长抬手示意易天吃饭,同时自己也拿起了筷子。
“想必您应该也知道刚才我在爬山时的经历了?”见馆长点头,易天继追问道,“那么,消除我身体不适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自然是你体内的那股生命力。”馆长用筷子划开了鱼肉,将其分成小块儿的同时说道。
“哦,也就是说,我只要不断地运动去超越极限,以此激活并消耗掉这些生命力就能重新修炼了!”易天顿时明白了过来,举着筷子大叫道。
“愚蠢!”馆长抬起筷子在易天脑袋上轻敲一记,“我方才便告诉过你了,这是在锻炼你的体力。”
“可,刚才明明激发了那股生命力啊!”易天自然不解。
“那是你自己搞出来的,非要拼死拼活赶时间,不知道休息一会儿吗?不过说实话,依靠运动确实能够触发那股生命力来修复你的身体。”馆长眼见易天那一幅“我就说嘛”的表情,话锋一转道,“可你知道这种方法是多么的暴殄天物吗!”
饭后,易天跟着馆长走向图书馆。
随着二人身形的临近,图书馆的大门竟缓缓打开,随之屋内微光渐亮,这番情景,令易天觉得这图书馆恍若宝箱一般,而自己已然看到箱中宝石的光芒了。
不同于馆长的信步而入,易天在门槛前有些犹豫,但他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思想交战,就被黄牛给挤了进去。进去后,黄牛冲着易天叫了一声,便径自溜达起来,消失在了层层书架之间。
过道并不宽敞,只有一条,两侧是宽大的棕色书架,书架上的书籍应该是经过细致分类的,不同的格层会有各自的书籍稠密度,易天暂时并未见到空着的格子。
纸木特有的香气沁入了这里的每一分空气,随着呼吸也浸润着易天的身心,使得他因兴奋而变得火热躁动的心重归安适,而这份安适倒也成了新的温床,在他心中滋养出了一股子冲动——将这些书都翻看一遍,好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时停时续地挪动之下,易天终于走到了馆长身旁。一个通体墨色的书架静静立在那里,书架的材质并不光滑,看上去还有些许黏腻感,其上静置着的物品竟然是以竹简、兽皮古卷和石片为主,只有少量的纸质书籍。这些饱经风霜,甚至有些残破的物件,却如磁石一般,将易天的目光牢牢吸住,无法自拔。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炼功法吗?”易天已经被兴奋所填满了大脑。
“不要看了,看个皮都能流口水,哎——”馆长在易天脑袋上敲了一下。
“哦!”易天捂着额头退了两步,这才发觉下巴上的湿意,便急忙用袖子擦拭干净,他倒也明快,直抒胸臆道,“想看呗!”
“不用着急,哪怕你不想看,我都会逼着你把这些看完的。”馆长应该是有些欣慰地笑着说道。
“看,看完?!”易天看着眼前这个长、高接近三米,宽一米有余的巨大书架,再扫视着其中放置的满满当当的典籍,他不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答道,“嗯,不成问题。”
“别光盯着这个架子,我说的可是整个图书馆。”馆长捻起一根胡子,顽皮地揉搓了几下。
“啊?!这,这么多吗?”易天吞了口口水,“功法不是专精比较好吗,学的太杂了会不会难以兼顾所有,最终一事无成?”
馆长眼睛的眨动都因为易天的话而停了半拍,随即笑道:“你小子想的还挺美,哪里能有这么多功法,而且就算你想看功法,先解决好自身不能修炼的问题再说吧!”
“不是功法?那这么多书籍,要看到什么时候,花费十多年吗?”易天果断怂了,之前的冲动早已抛于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