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十八年,睿宗驾崩,德宁长公主雷厉风行,惩治庆晋二王党羽,奉遗旨辅佐魏王,后魏王傅琏登基,史称献帝。
不久后,西北告急,摩羯大举进攻,德宁长公主临危不惧,派遣大将军陆离调兵十万讨伐摩羯。四个月后,摩羯灭亡,其皇族成员一律被陆离诛杀,摩羯正式归顺大雍。
也是此时,闻名天下的陆离大将军被传出其为女儿身的身份,天下哗然。
永平三年,大将军陆离再度带兵远征西域,所向披靡,西域诸国无不闻风丧胆,自此,西域正式纳入大雍的版图。大雍设立都护府,监控西域。河西走廊一带彻底恢复了平静。
永平六年,大雍已无边患之危,四海臣服,远渡重洋的外国西洋人亲自来朝拜见大雍君王。
此时,大雍朝内已有女官,德宁长公主委派她颇为信任的侍中游伊一与西洋人打交道,意外地获得了诸多情报。
怀有野心的德宁长公主再起兵事,于永平十二年将大雍版图扩张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建立海军,声名远扬。
永平十三年,病弱的天子傅琏尊德宁长公主为安国大长公主,食邑两万五千户,权势显赫。宰辅多出公主府门。
……
凉亭内,陆离与文修对弈。
文修不像游伊一那样留于华都当女官,反而自愿留在陆离身旁,当她的女大夫。
这些年的经历也使得青涩的文修身上多了一番历经风雨后的稳重气质,眉目平和。
陆离放下一枚白子,嘴上不忘说,“文修,你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
不像她,大概常年打仗, 都没时间磨练自己了。
文修一笑,“承让了。”她们相处从不自称奴婢末将,更多的是以名字相称。
陆离觉得,这些人不比她低贱,她也没必要强求她们一口一个主仆尊卑,她不习惯。是以,她要求她们日后就唤她将军或者陆离。
文修游伊一到底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才渐渐适应的,旧时观念改变起来非一朝一夕,陆离对此费了好大的劲。
平等与自由的思想萌芽,也是潜移默化影响周围的。并不需要惊天动地的口号活动,日常行为的表现,亦是一种方式。
“宫里传来口信,想要文琰当皇后。”
陆离意味深长地笑了。
眼见着傅琏体弱多病,很难说究竟还有几年阳寿,朝臣宗亲对傅琏始终是不太放心的。
况且,经过这些年德宁大长公主的经营,她的势力不容小觑,朝堂上她的声音一样不小。
傅琏是天子,属于皇帝的威严与霸气如今悉数被他的姐姐抢走,日久天长下,何能不生他心?
傅琏之母禧太妃在傅琏三岁时去世了,没有父母撑腰,身后也无外家撑腰,可想而知那个小皇帝有多么惶惶不可终日了。
迎娶陆离义女裴文琰为皇后,是那个深宫中的小皇帝为数不多能想到的拉拢方法了。
只可惜……
文修淡淡开口:“母仪天下,多少人的梦想。”是别人的梦想,可不等于是陆离的梦想,也不是裴文琰的梦想。
裴文琰是被陆离救下的弃婴,她从一出生时就是亲生父母嫌弃的小丫头片子,他们想要儿子,家中已有四个女儿,裴文琰是第五个,母亲不要她,父亲为了不让女儿再投胎他们的家中,竟是狠心地抛弃在荒野山沟让狼狗吃掉。
裴文琰出身背景有点类似游伊一,只是这个小女孩是婴儿时期就随意被丢弃在山野里的。陆离发现她时,只剩下一口气,当时是文修巧妙施以援手,才把她从鬼门关里救下来的。
之后,裴文琰的家世也被陆离调查得一清二楚。她亲口问过裴文琰是什么想法,见一面还是报复,任她选择。陆离一向开明宽容,不以自己的意志强行施加他人,她回答了两个字:“再见。”
以后再也不见是裴文琰的态度,自从她被陆离收养以来,眼界开阔了不少,也深知天下还有无数和她一样的女子惨遭抛弃杀害。
她不平,也发誓要改变不公的世道。
裴文琰的姓氏也与游伊一的姓氏来源相同,通过抓阄敲定的,陆离并没有太过强烈的随她姓的欲望,本身这一切背后代表了不平等,她何必拘泥于条条框框呢?
裴文琰, 字惠风,愿她如春风般惠即天下千千万的民众,改变女子不平等的现象。
有陆离这位义母在,从小到大,裴文琰通读经史子集,习君子六艺,文武全才,也善音律,豪爽而自信。她经常在陆离设置的慈幼堂帮忙,也常走访大街小巷,对民生百态烂熟于心。
这样的孩子,当皇后完全是浪费与屈才了。她所追求的 ,才不是狗屁的母仪天下的美好谎言,要做就做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