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么多的人命在这些人心里不过就是几个乱子。宁方远签下了字。顾参领拿着单子出去,宁方远坐下来。拿出文件,盯着看了两眼还是读不进去,索性丢开,站在窗前看着外边,正巧看见赵庭之从马车上下来,下了车,马车上的人,伸出手来朝着他挥了挥,手上的扳指宁方远看得真真的,那是他爹手上的。这个人……
他坐回位置上,没一会儿赵庭之就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盒糕点,“早上路过的时候买的,给你送一份来。”
“三春堂的?我就想着这一口呢,不过我记得你家好像不是那方向。”
“昨儿城里不是乱吗,我妻子不放心她家里,我们连夜赶回去住了一宿。岳家刚好在三春堂周围。”
三春堂周围,励步周侍郎府邸,博远候府邸,兰郡王的宅子都在那边,是哪一个?
“谢啦。你一路上遇到盘查了吧,我这遇上好几次。”
“都查的。今儿一早陛下临朝,怕是后几天还得更严呢。我得先回去了。”赵庭之打了招呼出了门。
时隔数月,天子临朝,这位老人已经带着暮年的气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边的众人。身旁的太监唱和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心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朝堂一下静默了。
天子看着下边人,“没有想说的了?”
臣下无人应答。
“老三你有什么话想同朕说吗?”
“儿臣希望父皇保重身体,能长寿万年。”
“老五呢,你有什么想说的?”
“父皇……儿臣受命监国,但因学时浅薄,能力不足,京中略微出现乱像,不过父皇放心,乱子很快就能平息下来。”五皇子直接跪下了。
“学时浅薄,能力不足?”皇帝重复了一遍。
“是。”五皇子干脆的承认。
“那老三呢,你觉得京中的乱像该如何处置?”
“父皇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先前身子不好,儿臣才代为处理一二,现下您既然已经好了,那自然是您来主持国政。”现在的局势就是烂摊子,他才不会接过来。
“好啊,好得很啊。”皇帝慢慢扶着位置站起来,“这张龙椅,有无数的人想坐,最后坐上来的只有一个人。太平君主谁不想当?可坐上这把椅子就得担得起责任。”气血上来,他咳嗽起来。身后的太监连忙上前来扶着他,他甩开了,“朕继位十余年以来,前几年可谓是夙兴夜寐,每天都提心吊胆,就担心出了乱子。上天垂怜,安稳地走到现在,没成想老了,老了,阴沟里翻了船。难民都涌到城墙根下了还不知道,都在城里边烧杀抢掠了,监国的人还故意当做没看见,怎么真要等到这些人闯破宫城,进皇宫来抢粮你们才能有行动?”
“儿臣已经安排了巡防营和城外的护城兵,最近几日严加盘查,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过两日便能将这些人全都镇压下去……”五皇子话还未说完,一本奏章擦着他的脸飞过,“我从小让你看史书读李唐,你全都学到狗肚子里边去了?镇压从来都不是上策,老百姓过日子求得是什么?就是一日三餐,平平安安,你不让他过不下去,他怎么愿意拼命?还有你们这些父母官,上不能辅佐君,下有做不到体恤民,要你们有什么作用?”
“臣下有罪,陛下息怒!”下边乌泱泱地跪了一地。
“朕知道你们心中都在嘀咕,是我亲弟弟惹出来的事儿,怎么最后要责骂你们?”
“臣下不敢。”下边回答得很大声。
“你们不敢,可天下万民敢,坊间的打油诗都放在朕的案头上了,里边的话每一句都让朕看了脸红。朕昨晚一宿没睡,连夜写下了罪己诏,顾辰你来给大家伙念念。”
罪己诏?臣下都开始瑟瑟发抖,这位陛下对自己都这么狠吗?
顾辰上前去接过来,朗声念了那份罪己诏,臣下的头更低了,这哪儿是陛下的罪己诏,分明是条条款款直指众臣下。
“诸君可还有说的?”
底下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那朕来说说该怎么办吧。”皇帝重新坐回位置上边,“鲁王无德,贬为庶人,其子女未尽规劝之责迁居重土为先帝守灵尽孝。”在皇权面前,亲情算得上什么,“老五监国不能尽责,摘去职务,罚俸半年,禁足府内思过,非召不得出府。”
“父皇!”五皇子显然没想到惩治这么重,瞬间叫嚷起来。
“都这岁数了,还殿前失仪,没个规矩。”皇帝又斥责一句,五皇子涨红脸说不出话来。
“老三身为兄长,见弟弟有错不能及时指出,身为子侄不能对叔父尽孝和老五一起罚俸闭门思过。”
老皇帝不临朝则以,一临朝直接掀翻了当前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