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被气晕的消息传到了宫里,皇上听闻后,遣了太医前去医治。
人都病成这样了,御史台也不能抓着不放,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乔尚书听了这事,当场就在饭桌上摔了筷子:“沈均这个老匹夫,我看他就是装的!!”
没错,沈国公的确是装病。生气丢脸是真的,但却不至于吐血昏厥。
“为今之计,只有将人接回来好生养着。”太夫人靠坐在床边,又是那副半阖着眼睛的模样:“明日便让唐氏亲自去一趟。”
虽然她表面看着老神在在,可今日房中却稀罕的燃了檀香,明显是人静心不静。
坐着的沈均脸色阴沉如水,看侧脸明显是在咬牙:“当初他娘一意孤行,险些连带我们全府与晋王同葬,如今这个逆子……”
“均儿!”太夫人坐起身,一双老眼中暗含着警告:“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帝的亲妹妹,是乾国的懿清公主。”
沈均不说话了,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依然攥握着。
过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儿子这就去东苑。”
沈国公去到唐盈姝那里把事情一说,唐氏完全是一副体贴模样,只说愿为国公爷分忧。
结果隔天马车都套好了,唐盈姝忽然说自己头痛难忍,怕是难以成行。
太夫人知道后,绷着一张脸斥道:“到底不是高门显户出来的,一身的小家子气。”
唐盈姝去不了了,只能由管家带着人去胜安府。
赶了整整一天的路,一行人终于到了庄子上。
管家下车才说了一句,观棋就板着脸挡在门前:“主子病重,动不得身。”
管家虽然带着侍卫,但世子再不得府里看重,也不是他能下令动手挪人的。
他只能面露恳求:“那小的进去探望探望世子,回去也好跟国公爷回话。”
观棋依旧不让:“我说了……”
“咳咳,观棋,让张管家,进来。”
观棋紧了紧拳头,听话的让开了位置。
推门进去后,屋子里头格外寒渗,竟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小的见过世子。”管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眼角瞄了一眼沈无祇的脸色。
就这一眼,他心里猛地咯噔一声。几年未见,世子竟病的这样重了。
沈无祇唇色苍白,呼吸间仿佛都带着滞涩之感:“你此来,是有何事。”
管家脸上讪讪,小声回道:“国公爷派小的接世子回府。”
话音落下,房中变得寂静起来。管家不敢抬头,只能看自己鼻间散出的雾气。
“我竟还能回府。”
这话里明显带着嘲讽之意,管家哪敢接话,只能将身子躬的更低。
沈无祇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在叹息:“罢了,你回去复命吧。”
“世子爷……”
管家还想再劝,却被观棋不客气的推了出去。
几个人等在庄子外,足足吃了两个时辰的闭门羹。
就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管家只能带着人打道回府。
这天晚上,顾悸卧房的窗户又是开着的。
顾悸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到靴底落地声响,张口就是调侃:“这戏本子上说才子花前月下会佳人,沈世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沈无祇看着他:“你是男子,并非佳人。”
“是男子如何?”顾悸满口的理直气壮:“我生的这般玉质金相,难保不会有人起贪恋邪念。”
沈无祇无处反驳,只能偏开脸道:“你先穿上外袍,我有事……”
“我不穿。”
见沈无祇看了过来,顾悸道:“你方才还说我是男子,这会儿你又避哪门子的嫌?”
沈无祇在嘴上就没占过上风,他总觉自己哪里得罪了贺渊麒,但细想过后又没找到原因。
“沈世子不说话,是想多与我独处一会吗?”
沈无祇想叹气,只好进入正题:“今日之事,你都知晓了。”
“嗯。”顾悸撑起头:“那你要回去吗?”
沈无祇沉默了片刻:“你我约定,我并未达成。”
顾悸唇角微抬,帮他摆脱方云峥的纠缠就是个借口,沈无祇压根就是不想走。
他眼睛眨了两下,心里便有了主意:“既然沈世子要久住,那庄子也是时候该修修了。”
沈无祇略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好。”
两个人心有灵犀,正事三两句话就沟通完了。
躺在床上的顾悸抻着腿,伸起了懒腰:“夜深露重,沈世子……腿,腿抽筋了,疼疼疼疼——”
沈无祇想也没想就捞起了他的腿弯,手心抵住顾悸的脚底向上推。
听顾悸还是小声的抽着气,沈无祇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小腿:“这般可好些了?”
顾悸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拉过被子蒙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