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州礼站在病床前,他对顾悸一声不吭就走掉的行为也有些生气,但看着儿子脸色发白的样子,心还是马上就软了。
他问了问情况,又问顾悸还有没有哪难受。
顾悸一如既往的摇头不说话,而且身体还微微靠向顾顺钊。
江州礼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发作出来:“顾先生,辛苦你今天照顾小悸,我现在带他……”
“江总。”顾顺钊打断了他,然后给自己鼓了鼓气:“我打算带言言回去。”
江州礼蹙眉:“你的意思是,你要带他回你们家?”
顾顺钊刚要点头,忽然感觉儿子捏了一下自己的手。
“爸,我不回,去。”顾悸看向江州礼:“我跟,他走。”
顾顺钊感觉心头像是被拧了一下:“言言你……”
顾悸慢吞吞的道:“没有房子,家里。”
江州礼的眉头舒展开来,“顾先生,既然小悸都这样说了,还是让他跟我回家吧。”
顾顺钊心里止不住的难过,他想问儿子是不是嫌弃他了,但又觉得言言不是这样的孩子。
最终,他还是放了手。
办完出院手续,顾顺钊一直跟在一家四口后面,直到看着江司硕带着顾悸上了车。
车子刚刚开出医院大门,江司硕就满脸担心的道:“你怎么能不说一声就跟顾叔叔走了呢,你知道我和爸妈找你找的有多着急吗?”
顾悸对此的回应是——狠狠地推开了他。
江司硕就势撞在了车窗上,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你干什么呢?!”
江州礼赶紧靠边停车,王鹤雪从副驾驶下来打开后座车门,直接对着顾悸扬起了手。
“妈——”江司硕赶紧将人护住,恳求的看着她:“弟弟知道错了,您别打他。”
江州礼也赶紧过来拦住王鹤雪,然后严肃的看着顾悸:“跟你哥哥道歉。”
顾悸紧握着拳头,骨节都用力到发白:“我不,道,是他,先欺负我。”
江州礼对他很失望,一向温和的他训斥的道:“你给我下来。”
顾悸从车上慢吞吞的下来,江州礼又道:“你自己走回家,回去的路上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司硕赶紧从里侧挪出来道:“爸,我陪他……”
“你坐回去!”
车门砰的两声重新关上,只留下顾悸一个人站在路边。
他的指尖死死的抠着指腹,之前才在医院处理好的伤口又重新裂了开来。
鲜血从他的指缝漫出,衬的手背上的皮肤愈发苍白。
他走上人行道,然后一步步朝汽车离开的方向走去。
每次有汽车鸣笛,他都会吓的抱住头,但过一会,他就会放下手继续向前走。
走到路口,一道身影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是江州礼。
他让王鹤雪和江司硕先开车回去,自己一个人跟着顾悸,他怕小儿子会走丢。
天色刚刚擦黑,躺在病床上的谢无祇睁开了双眸。
谢无咎一进来就看见他撑着胳膊要起身,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大哥,我没事了。”
拿枕头让他靠好后,谢无咎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你怎么突然昏倒了,之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没有。”至于昏倒的原因,谢无祇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隐约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胸口疼的像是被刺穿了一个大洞。
那股疼痛来的猝不及防又不明原由,但除了疼痛以外,竟还有无尽的凄惶。
他到底,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沉默了片刻,谢无祇轻启薄唇:“大哥,顾叔和他儿子呢。”
“顾叔回自己家了,他儿子,”谢无咎顿了顿:“跟江家人走了。”
谢无祇抬起深眸:“江家人对他不好。”
“对谁?顾叔的儿子?”谢无咎露出几分无奈,“你先别管别人家的事了,先操心你自己吧。”
直到晚上九点,顾悸才走回了江家。
管家给他开门后,他就一声不吭的上了楼。
回到卧室,顾悸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脱下了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