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大兴宛平两地一个又一个屯田兵丁组成的村落里,都有十几个火把组成的官吏队伍。
一开始屯田兵和他们的家眷们根本不信。
直到听说这命令和2斤粮食的待遇,是文曲星下凡的六元魁首亲自发布的,这才有不少兵丁开始相信。
隔天天刚蒙蒙亮,大兴宛平两地16万亩稻田周围,围着至少3、4万人。
这还是因为不少兵丁因为路远,暂时还没赶过来。
好在这些人分布在大兴、宛平两地30个村落,加上有官吏、武官和屯田兵各自的领头人管着,并没引起什么乱子。
更别说30个村子,每个都摆放着2万斤的粮食。
并且每个村子外,还有十几个或者几十个连夜赶制出来的土灶,正在烧火做食物。
让这些心存疑问的兵丁和家人,一下子就放心了下来。
石仲魁昨夜就把大兴土地给招来,暂时不需要担心那边。
自己则带着二十个缮国公府石家的青壮和绣衣卫,快马一个接一个村子巡查。
一开始几个村子确实没问题,但走到第五个时,绣衣卫的人转悠一圈很快汇报说,有人在粮食里掺了木屑和野菜。
掺野菜就算了,可掺木屑这是拿自己当傻子嘛?
石仲魁心里顿时忍不住了。
从马兜里掏出精钢长剑,又命人带好自己的弓箭,这才跟着绣衣卫和家丁,径直去了祠堂。
没多久,在十几个都头、巡检的注视下,两个从八品的屯田书令被绣衣卫压着带进了祠堂。
“大人饶命。”
听到这两人喊饶命,石仲魁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自己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人见罪责逃不掉,而煽动屯田兵闹事。
好在众目睽睽下,这两人想抵赖也赖不掉。
更别说抓他们的还是绣衣卫。
此刻认罪,也只会罪及个人,而不会连累家人和家族。
当然,前提是石仲魁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但他本来就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
现在只不过把目标,从薛蟠、石光珠身上,变成两个户部小官头上。
“本官昨日明令稻田之事乃是钦命,要以军法行事,你等今日就犯下以次充好,扰乱军心之罪。本官如何饶了你二人?”
一句扰乱军心足以杀头的。
两人吓的脸色惨白,其中一人吓的直接五体投地,瘫在了地上。
另外一人则双眼无神,嘴里念叨着,“本官是工部屯田司书令,你没权利杀我、你没权利杀我。”
“大人”,绣衣卫百户崔和忠在石仲魁身边低声道,“这书令虽然该死,但最好还是交由下官带回绣衣卫。
或者交给工部的主官们处理。”
石仲魁当然也知道别看自己说要用军法出事,但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是领兵大将,或者奉旨领军的文臣。
而且国朝无论哪个朝代,一向都说人命关天,更别说杀一个有官身的文官了。
甚至今日这两人要是武官,杀了的话,文官这边肯定会有无数人拍手叫好。
可这两人不死,稻田之事必然会生出事端,更别说之后的开荒和疏通河道了。
扫了一眼周围的十几个都头、巡检,石仲魁瞬间就有了决定。
手按在剑柄上。
“锵”的一声,精钢剑闪过一道寒芒,就被他甩向了直愣愣跪着的书令。
“大人,不可。”
就见那柄利剑,瞬间没入书令面前的砖头里,剑柄还发出‘嗡嗡嗡’的颤抖声。
其他人也被石仲魁吓了一大跳。
看石仲魁的目光顿时一变,这一手无不表明石仲魁懂武艺,而且本事不小。
即便让在场的武官们,拿着利剑往地上的砖块上插,也没人能像切豆腐一样,如此轻易的深入一掌深。
而石仲魁还是用甩的手法,不仅力量肯定很大,眼力和手法的要求也极高。
还没等他们缓过来,石仲魁先把家丁、除了崔和忠外的绣衣卫全赶出去。
这才开口道,“你自裁吧,免得连累家人和家族子弟,不仅要流放,还连考科举的机会都没了。
世世代代都为奴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而且本官保证到你们为止。
并且会以你等为的是让更多的屯田兵丁的家人,能有个吃饱饭的机会。
这才在粮食里掺了野菜和木屑,来上报给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