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王安琪将碗筷放在一旁,看了眼宁不凡,下意识说了句,“你别乱动,我去开门。”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有些好笑。
宁不凡明明她的夫君,怎么却更像是她的孩子?
当然,这个念头也是一闪即逝。
门外,王寡妇挎着一篮子鸡蛋,递给王安琪,张口便问,“钰儿呢,他今日如何,是不是又忘了我?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昨儿个跟他说了,让他早些来寻我拿鸡蛋,我都等了大半天了,还没来,只好给你们送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院里走,待瞧清了破烂的桌案和狼藉的地面后,不禁有些心疼,转头看向王安琪,责备道:
“你是怎么照顾钰儿的,他都成了这般模样,你还不能凡事让让他?”
说着说着,她竟然还埋怨起了村长,“也不知道咱们村长咋想的,能让你没胸没屁股的小丫头成了柳村的媳妇,村长真是老糊涂了,要我说啊,你俩赶紧分家,让我来照看!”
王安琪默不作声,将一篮子鸡蛋拿回卧房放着,然后走回院子,立在一旁。
王寡妇瞧着低眉顺眼的王安琪,越看越气,伸手使劲点了下王安琪的额面,喋喋不休的数落着,“你们听雨轩出来的,都是娇生惯养的紧,我”
‘腾!’
宁不凡猛然站起身,抓着王安琪的手,将她拉至身后,眯眼看向王寡妇,轻轻迈出一步,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找死不成!”
“”
王寡妇愣神片刻,反应过来后,上下打量着宁不凡,啧啧不已,赞叹道:
“我从小把你带大,你却胳膊肘往外拐。行啊,你小子挺有志气啊,翅膀硬了,连王婶都敢凶?咋的,这下一步还要动手不成?”
宁不凡冷笑一声,正要说话,王安琪却连忙捂着宁不凡的嘴,对王寡妇赔罪道:
“王婶,宁钰傻了,他乱说话,您可千万不要怪罪他,都是我的错,我没教好他。宁钰,王婶是咱们的长辈,你怎敢如此不敬,赶紧认错赔罪!”
“赔罪?”
宁不凡目光微寒,冷眼扫去,看着双手叉腰泼妇一般的王寡妇,面色淡漠道:“你也配?”
“”
幸好王大爷不在,要是王大爷在这里,早一巴掌抽宁不凡脸上去了。
王寡妇说将宁不凡一手拉扯到大,这话倒也没错,往前推个二十年,这小宁钰整日里跟在她屁股后面跑,撵也撵不走,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过,即便宁不凡话语如此不敬,王寡妇倒也没有生气,毕竟这小子已经傻了,难道你还让她去怪罪一个傻子不成?
在王寡妇眼里,宁钰就是她的孩儿,可这孩儿却只记得王安琪这个外人,真是个十足的小白眼狼。
因此,王寡妇才会一进门就使劲训斥王安琪,其实,她这是有些不忿,难保对王安琪有些怨念。
“成了成了,”王寡妇瞧着宁不凡伸手护着王安琪,酸溜溜道:“你们俩小白眼狼过日子去吧,我可再也不来看你们了。”
说完了话,她便转身往外走。
王安琪急了,连忙说道:“王婶,王婶!您别生气啊,我让宁钰给您赔礼道歉。”
她想要拦下王寡妇,可惜宁不凡死拉硬拽着王安琪,不让她动弹分毫。
‘嘭!’
王寡妇摔门而去。
宁不凡收回目光,平静道:“她若再晚走一步,我的剑便要落在她的脖子上。”
王安琪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她很想说——那是人家王婶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若是真跟你计较,你甭说落剑了,连人家出手都瞧不清就得丢了性命。
这柳村的众多长辈,可都是不惑上境巅峰的高手。
宁不凡松开拉着王安琪的手,负手而立,淡淡道:
“我虽然忘了许多事情,但我依稀记得我应该是武道高手。放心,你既然对我好,我自然不会让你平白遭受欺辱,似方才那般村野泼妇,在我眼里呵,不算什么!”
王安琪捏了捏拳头,强忍着一拳砸在宁不凡头上的冲动,挤出了一丝笑意,“是是吗?”
——都跌落至一品初境了,连我都打不过,还敢自称武道高手呢,脸皮可真厚啊。
宁不凡缓缓点头,施然坐下,压低嗓音,“我与你说,方才我恼怒之时,猛然发觉,我似乎可以将天地之力凝做剑意,势若雷霆,奔若湍溪。我,应该是传闻中的一品高手,这事儿你知我知,万万不可说与旁人听。”
王安琪眨了眨眼,俏皮笑道:“行行行,你厉害,你是一品高手,咱们不说这些了,我与你说件别的事情。”
宁不凡点了点头,“我答应。”
王安琪愕然,“我还没说呢。”
宁不凡望着王安琪的眸子,轻声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王安琪闻言,心头微暖,甜甜一笑,面色羞怯,低下头去,柔声道:“我,有了身孕。昨日刘婶给我把脉,瞧出来的,说是说是有两个月了。”
她说话的时候,偷偷瞟了宁不凡好几眼。
“”
这下子,轮到宁不凡愕然无措。
宁不凡反应过来后,蓦然抬眉,拍案而起,怒道:“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