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反驳,只说了句,“你说得在理。”
盛白衣继续道,“花家二先生出事,只怕在老夫人这儿已经失去继承权,您没有言明只怕也是出于保护清祀的层面。”
老夫人点头,“你猜测很正确。”
“所以,这种境况下,对继承权如狼似虎的花辕,如何会在这么微妙的时候放弃?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一笔微不足道的高利贷,和已经摘干净的污蔑栽赃?”
“花先生不问花家家业多年,清祀常年在东都,家族企业这块,是花家两兄弟一直争斗不休。论熟悉程度,算计布局,人脉关系,花先生跟清祀都及不上前两位。”
讲到此处,盛白衣眯着眸子,凌厉非常,“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我看来,这时候放弃继承权不像是见到二房出事后的幡然醒悟,更像是有人指点后的以退为进。”
“倘若花辕猜到您的心思,这时候激进的独揽大权对他没有好处,二房失势,花先生即将入主公司,而老夫人您一向明目张胆的偏爱清祀,各种压力叠加下,花辕滥权做大一定不及放权示弱,讨得您一丝欢心和放松警惕来得划算。”
没有人不喜欢聪明人。
老夫人也是这样,她极其欣赏盛白衣心若明镜,洞若观火这个优点。
“不错,一切都如你说的那样。花辕忽然变了性子很让我意外,而这的确不像他会做的事。”
“白衣,你既然猜到,那对于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是否也能解惑一二?”
沉默一刻,盛白衣直说,“解惑不敢当,只是有些猜测。我有理由怀疑是东都那边的人在背后搞鬼,而且我的人也查到最近的江南,的确来了些陌生面孔,其中就有东都的势力。”
老夫人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复杂阴狠的神色,“是……解家?”
是解家?
老夫人这个猜测倒是令盛白衣很意外。
为什么是解家?
这个问题,就跟董仁杰于解诚丰那一段不清不楚的旧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那一瞬,盛白衣觉得触摸到什么,嗓子眼不自觉一阵发紧。
“老夫人,您为什么觉得是解家在背后捣乱?”那一刻的盛白衣对老夫人的表情是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一丁点。
“是因为,董仁杰跟花家太过亲密的关系,来自于东都那一条传言?”
在东都,关于董仁杰最大的传言,也不是传言,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董仁杰当年为争夺权力,朝解诚丰开枪!
多年兄弟情谊,为此毁于一旦。
老夫人没有顺着这话说‘是’当然也没有‘否认’,而是以一种审视,度量,探究的眼神盯着盛白衣。
“盛九爷,此时此地,只有我们三人。”
“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之前他只是一种扩大思维,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而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回应。
“老夫人您请问。”
老夫人扯了扯腿上的薄毯,捏紧那一串琉璃佛珠,使劲太大捏的珠子咯吱咯吱作响。
当下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盛白衣手心不自觉出了汗。
“盛九爷请你如实回答我,解诚丰……是不是你杀的!或者说,他命丧的时候,你是否有尽一份‘绵薄之力’?”
盛白衣心里一个咯噔。
他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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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董仁杰,跟当年的东都霸主解诚丰存在关系。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没有关系?
有关系?
解诚丰的死,盛白衣真的摘不干净。
所以,这个答案会影响他跟花清祀在一起吗?
此时,盛白衣内心乱了。
花老夫人阅人无数,眼下的情况似乎无须在多说什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我……”盛白衣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白衣。”花老夫人也在此时阻止他,“白衣,什么都不用再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