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聿没关系的事情我凭什么骂他。”
楚鸢捏捏眉心,“虽然陈聿这人平时嘴巴就贱兮兮的,确实该骂。不过我从江雪的账户和她遗物里看见了陈聿貌似还给以前照顾过她的老师和学校捐款了,虽然这是明显拿钱在哄江雪,对陈聿来说很常见,但是对江雪来说……很致命吧。”
陈聿的这些东西,随随便便可以给下一个女人。
江雪的爱却无法再从他身上转移了。
很悲哀的自我感动的故事,但是江雪却也一样很清醒,所以最后她生病了,和陈聿断开关系,也从未再纠缠过,干干净净消失在他视野里。
陈聿的视线从来也不会在江雪一个人身上停留,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江雪的,当然从客观事实上来看也确实是这样,他不知道江雪得病了快死,只知道她忽然提出要断了这种关系,他没有挽留。
也许陈聿本就无需知道江雪有多爱他多隐忍,他也没那个义务和资格去知道。
这是一场只属于江雪自己的,惊天动地的,暗恋。
“我们好像很期待在一场离开的事故里,会有个男人发现离不开我们痛哭流泪。”楚鸢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的反转很令人感觉到快乐吧。可是尉婪,当我们这样想的时候就大错特错了,对于陈聿那种级别的男人来说,爱情扭转不了权力关系,‘不爱了’就会令一个男人疯狂后悔的这种颠覆不过是一种自慰。他们的视角里,闲着没事会在感情上被一个不同阶层的女人停留拽住的男人,是一个极为废物的男人。”
因为对方从一开始,就没用过情。
“关于这件事情我不会骂陈聿,不过……还是告诉他吧。”
楚鸢抬头看着天花板,“告诉他,然后让他来参加一下江雪的葬礼,我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
尉婪的眼神暗了暗,“你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并不是。”
楚鸢一动不动地,好像灵魂出窍似的,她在思考,在江雪对陈聿的这场暗恋和离世里,她到底该不该对陈聿进行审判,这一切的剧情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倘若陈聿对江雪有亏欠,那么他来背负倒也名正言顺。
只是细细查来发现,陈聿并没有任何的亏欠。
他给了江雪钱,给了江雪名和利,给了她选择的自由,对于一个,被他包养的女人来说。
陈聿太懒散和漫不经心了。这些不该轻易给的东西,他拥有得太多,所以才会随意给出去。
“你对我有亏欠,你怀揣着审视的眼神来观察我。”楚鸢想起了她和尉婪的过去,“但是陈聿和江雪,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
尉婪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不远处的陈聿挥了挥手,陈聿指指自己,随后站起走过来,尉婪将手中的电话交给他,“楚鸢有话对你说。”
陈聿疑惑地将手机接了过去,“她俩不是去医院了吗?能有什么事……”
对面楚鸢似乎是说了什么,陈聿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说,“真的假的?”
楚鸢又说了些内容,陈聿的表情严肃起来。
“当真吗?”
“当真。”
楚鸢把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包括娇儿会接近陈聿的理由。
“娇儿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她本就是因为江雪才接近你的。”
楚鸢叹了口气,“回来我估计只有我一个人了。”
陈聿站在那里许久,才缓缓地说,“也好,办头七的时候我来搭把手吧,好歹以前也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
楚鸢有些意外,“你不生气吗?”
陈聿说,“人都没了我生气干嘛啊,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不过如果当时她快死了,喊我去看看她,我也还是会去的吧。”
楚鸢抓着手机的手指缓缓收紧。
陈聿就是太像个人了,才会让江雪这么难以忘怀。
他不爱,但是做事情从不做绝,他该做的场面,处处都会做到。
这就是他们这类男人最该死——也同样是最优秀的地方。
情商高,却从不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