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生陷入了昏迷,伤势再度恶化。
此时寝殿中,一片忙碌,床榻旁撑起了无数阵法,景芝面色严肃,正吩咐指挥着数名医者炼制疗伤的丹药。
只是,炼丹需要大量的血引。
而身为血奴,容安乖巧站在一旁,主动配合地提供血液。
他面不改色地用匕首划过手臂,由着鲜血流入琉璃碗中,倘若伤口逐渐凝固,还会用匕首再度划开。
如此无休止地重复着,似是要将浑身血液都流尽了。
景芝见他脸色惨白,额间浮起一层薄汗,不免跟着有些担心,生怕他已到了极限。
容安笑着摇了摇头。
“多谢大人关怀,属下无碍。”
“尊上的身体要紧。”
景芝蹙了眉头。
“可你自己也得多保重啊。”
闻言,容安冲她拱了拱手,眼眸微敛,没有应话。
夜色渐浓,在丹药与阵法的加持下,傅平生慢慢睁开了眼睛。
“终于醒了,”景芝松了口气,“若你再不醒,只怕那小血奴的血便要流干了。”
傅平生倦怠地轻眨眸子,视线挪至在容安身上。
此时,少年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的手臂上满是结了痂的伤口,就连微微卷起的衣袖上都还沾染着血迹。
似是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容安赶忙放下衣袖,遮挡了那些伤口。
“诶,入夜了啊,”景芝看着天色,伸了个懒腰,冲容安开口道。
“今日是十五,我要与旁人一同加固阵法。”
“你便在这儿陪着吧。”
容安垂眸,应了声是。
等景芝离开,他才上前走至床榻旁,思及对方可能失了忆,容安声音温和。
“尊上可要喝些灵茶?”
傅平生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似是因为伤势过重,他苍白的脸上,神情并不算好。
见此,容安便学着他从前的样子,像是变戏法般地从怀中取出一颗芝麻糖。
“那可要吃些芝麻糖?”
“我这儿还有最后一颗。”
傅平生一怔,沉默许久,最后才乖乖点了头。
容安弯了弯眉眼,将糖块小心翼翼地放入他口中,却不慎撕扯到手臂上的伤口,下意识疼的吸了口凉气。
见傅平生又在看自己,他赶忙笑了笑。
“无妨,不疼。”
傅平生眼眸微敛,不知在想什么,最后他轻轻勾住容安的小拇指。
“要写字?”容安会意般地将手伸到他旁边。
【涂药。】
想到手臂上的伤口,容安一怔,满不在意地笑道。
“只是一些小伤,很快便能愈合,不必涂药。”
他开口推辞,傅平生似是皱了皱眉。
最后,他用手臂撑着床,当即便要起身,容安赶忙扶着他,让他倚着床头坐稳。
“尊上想做什么,只管吩咐容安便可。”
傅平生眼眸微垂,伸手从床头暗格中取出一瓶伤药,他拉过容安的手,卷起了宽松的衣袖。
袍袖下,白皙的手臂满是狰狞的伤口。
他抿了抿唇,打开药瓶,指尖蘸取了些膏药,轻轻地给容安涂药。
只是,无论他手法再轻缓,容安仍能感到一片麻木的蛰痛。
身体轻颤着,傅平生涂药的手一顿。
他抬头看了容安一眼,最后俯身,一边涂药,一边帮对方吹着伤口。
微散的墨发垂下,轻轻蹭过容安的手背,带着些痒。
“尊上,”容安紧抿着唇,赶忙从他手中接过伤药,“我我自己来。”
傅平生没有拒绝。
他如今伤势恶化,似是早已力竭,只能神情恹恹地坐在床上。
容安乖乖地给手臂上的伤口涂了药,却见傅平生不知何时又轻闭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