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面前的人又启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呢?
君顾没反驳她的话,只是弯身拉起她的左手,宫九喑下意识偏开,可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他用了力道,拉住少年手腕,抬手便要去掀她的衣袖,却被宫九喑猛地抬手按住。
宫九喑眼底很漫:“你做什么?”
君顾手上停住,抬眼对上她:
“为什么不敢让我看?还是说,你想让我检查的,是全身?”
最后那句话有些流氓,可在他矜漠的神情下,倒像是冷冰冰的威胁。
给宫九喑一种错觉。
他并不想在和她虚与委蛇的演戏了,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强势又必定的要与她捅破某些东西。
所以现在,他要看她的手。
本以为回来解决了“在场”的问题便能糊弄过去,她知道,这一次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宫九喑眼底血气弥漫,她闭了闭眼,睁开时,里面涌动寂静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猛地缩回了手,力道大的惊人。
“那个齐医生告诉你的?”
是了,君顾周围,也只有一个齐琰知道她的性别。
如果不是那个齐医生告诉他的,那君顾这个人,就是真的危险,如此洞察人心的能力,在这世上,屈指可数。
害怕因此伤到她的君顾只得被迫松了手,却在听见她那句问话时忽然抬头,幽黑的夜眸里闪过一抹惊诧。
她承认了。
宫九喑承认了他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对的。
本以为还要费劲心力找证据的君顾,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冷静自持,他上前将人一把扯进怀里,声线竟多了一抹沙哑。
所有惊心动魄的猜疑全部成为事实的那一刻,所谓的惊喜却都化作了胸腔内滚动的炙热和尘埃落尽。
他比起想象中的,要更平静些。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有了猜测。”
他下巴枕在了少年单薄的肩上,尾音缓缓:“这下,你总该允许我,站在你的身旁了吧?”
作为“同性”的时候,她说不可能,他只当那是以为他是“弯”的误会。
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就有了那个可能,能在她身侧占得一席之地?
他说:“谁教你的,受了伤即使疼也一声不吭?哪怕伤及性命也那么骄傲的站着?这是谁教你的?”
君顾知道,她今天的手上,又添了新伤。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的伤口。
少年缩在沙发上喝水时,捧起水杯的手因为动作的拉扯露了猩红的疤来,很短的一截。
让他想起今日见到那用匕首抵着他的女子。
方才借故要看这道伤疤,实则也是侥幸一试。
他胸腔有些空。
是密密麻麻的锥疼。
今天见到的古氏少主,身上的戾气是在他的小东西上从没见过的。
他再来的过程中不断地在期待,又抱有一份私心的侥幸。
如果作为古氏本家的人物,她也不过是一个能力出众的族人。
可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古之主,在那样一个家族里,要付出的力气要多大?
他是有些私心的。
可到底还是在少年的刺激下,他还是撕破了所有的窗户纸。
宫九喑的身体很僵硬,耳边的喃喃耳语让她心脏剧烈颤动起来。
她没想过,因为一次的不理智,会让自己的马甲掉的这么彻底。
可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因为她不敢想,如果当时她不在,面临危险的君顾,是否会像她一般,带着满身的血回来。
又或者,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她太知道那群人的手段了。
她不敢赌。
在君顾看不见的地方,她压去了汹涌的哑意,阖上了眼。
再次睁开,便褪成了一片散漫的岑凉。
君顾再次被推开。
距离的拉开使得少年的面容更加具体起来,却溢着能刺穿人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