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秋雨带着缠绵的寒意。
乔家的湾流g650降落在禄口机场时,雨幕将整个城市笼罩在朦胧水汽中。
柳红蜷缩在机舱角落,溃烂的手臂上缠着新换的绷带。她透过舷窗看着雨中模糊的城市轮廓,残缺的舌头在口腔里无意识地蠕动。
“给她安排西郊别院。”李山河对管家吩咐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管家躬身应下。
乔慕云站在廊檐下,羊绒大衣的袖口被雨水打湿。她看着丈夫侧脸,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山河突然开口,金色瞳孔在雨幕中泛着微光,“她救过我的命。”这句话像块冰,将乔慕云所有劝诫都冻在喉间。
黑色车队碾过积水,李山河坐在头车里,看着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突然逆流而上,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这是他的真气外溢导致的异象。
紫金山下的乔氏宗祠笼罩在雨雾中。
当李山河踹开百年楠木大门时,铜门环上的貔貅雕像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圣棠跪在祖宗牌位前,手腕上缠着的纱布被血浸透。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剧烈摇晃,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条垂死的蛇。
“姐……姐夫……”年轻人抬头,左脸的鞭痕还结着血痂。他西装内袋里的平安符突然自燃,灰烬飘落在锃亮的牛津鞋上。
李山河抬手虚抓,林圣棠就像提线木偶般悬到半空。祠堂里的族谱无风自动,纸页哗啦作响。
“雇凶杀我两次,你还有脸叫我姐夫?”他的声音让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山河!圣棠已经受了家法……”乔玉京的脚步重重顿地,震得供桌上的瓜果跳动。他西装内衬里缝着三十六枚五帝钱,此刻正发出危险的嗡鸣。
祠堂的温度骤降,哈气成霜。李山河冷笑:“乔家的家法,就是让他在祖宗面前装模作样跪三天?”
陆雨芝扑上来时,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李山河手臂上,碎成几段。“慕云这四年每月都要饮血镇咒!”她保养得宜的手上青筋暴起,“你忍心看她再伤心?”
李山河看向雨中的妻子,她突然咳嗽起来,素白旗袍领口下的白色咒纹若隐若现。
最终,他甩开林圣棠,年轻人像破布袋般砸在供桌上,香炉倾覆,香灰撒了满身。
“记住,”李山河转身时,雨水在距他三寸处蒸发成白雾,“再有下次,我会把长生门的蚀骨钉,一根根钉进你的脊椎。”
雨中的迈巴赫疾驰向城东。
当李山河推开四年未归的家门时,扑面而来的糖醋排骨香气里混着九层塔的辛香。
开放式厨房里,宋思槿正踮脚够调料架,空姐制服的铅笔裙绷出诱人的弧度。她转身时,手里的李锦记酱油瓶差点跌落。
“李……李山河?”她手里的酱油瓶差点跌落,瞪圆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天呐!你还活着啊!你看起来……啧啧,变化……好大!”
“出门久了总会变。”李山河语气平淡。
他目光扫视客厅,发现茶几上还摆着他收藏的紫砂壶,电视柜旁的照片墙以及母亲的牌位都一尘不染。这个女孩竟把他的东西都原样保留着。
突然瞥见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他脱下沾雨的外套,问:“有客人?”
“今天……是我男朋友来试菜。”宋思槿的指尖绞紧了围裙边。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
门铃响起的刹那,宋思槿的指尖在围裙上收紧。她偷瞄着窗前那道挺拔的背影——李山河的轮廓在雨幕中显得格外锋利,右脸的疤痕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这个曾经温润如玉的房东,如今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我去开门。”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脖颈上那条廉价项链突然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