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糊着报纸的窗缝漏进来。
林穗穗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叩门,宿醉的感觉让她从脑袋到身体都是酸痛的。
“穗穗在不在家啊?开个门!”
林穗穗不耐地翻了个身,感觉到身边躺着个人,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地睁开眼,面前闭着眼的男人,让昨夜的记忆突然潮水般涌来。
不不不、不是?!
她昨天不就给他戴个手表吗?
怎么就……怎么就睡上了?!
林穗穗触电般撑起身子,月白衫的领口大敞,露出肩头的吻痕。
她又掀开夏被,床单上还留着昨夜的褶皱。
完蛋了。
她跟陆临舟真的又发生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口就又传来敲门声。
“穗穗,在不在家啊?”外面敲门声响起:“穗穗啊?”
顾不上身边躺着的陆临舟,林穗穗从床上一跃而起,把自己收拾明白,就赶紧出去开门了。
……
林穗穗打开院子门,一个陌生婶子出现在眼前。
“哎哟哟,可算见着穗穗了!”何母不等门完全打开,侧身挤进来就往她怀里塞竹篮:“穗穗,第一次见,这是婶子带给你的见面礼。”
林穗穗怀里被塞进一个篮子,里面满满当当不知装的什么,重得很。
她慌忙用另一只手托住篮底:“您是?”
“我是何启星妈妈!”何母这才做自我介绍:“听说你跟我们家启星认识,见你回来我就过来看看。”
何母那双眼在林穗穗身上上下扫视。
林穗穗被那视线看得浑身不适,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要把她和陆临舟的事给戳穿。
何母话音一落,陆临舟也收拾好从房里出来了。
他微微颔首,跟何母打了个招呼。
何母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似乎对省城很感兴趣:“自打临舟考上军校,村里就数你们家有出息。在城里住的是楼房吧?几层楼高啊?”
“就、还行……”林穗穗有点懵。
她实在不明白,何启星的妈妈为什么会来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可陆临舟在旁边,一想到他对自己的防备,昨晚又擦枪走火……
林穗穗赶紧说道:“我工作有眉目了,应该能在省城留下来。到时候住筒子楼的话,就是楼房了。”
何母双眼一亮:“听说省城的大工厂都分房子,你以后也能分的吧?”
“临时工暂时还不行……”
“反正留下最好,就留省城!”何母一脸兴奋。
林穗穗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何母,一回头,见陆临舟正往后院走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尴尬。
她跟陆临舟发生了这种事……
那她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两个人单独面对面,是不是有点太尴尬了?
————
何家。
何启星坐在床上发呆,他盯着墙上那张“劳动能手”奖状,觉得奖状好像失去了它该有的色彩。
昨天回来,他脑子里就满是祭祖时的场景。
陆临舟高大伟岸的身影站在祠堂台阶上,青布衣裳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笔挺,肩线把照进来的阳光劈成两半。
胸前别着的军校校徽闪着光,他手腕上的手表更是高档,表链在香案前投下细长的影子。
晒谷场的人都说,省城回来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