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郁献音点头,她自然知道罗廷昭受了伤,免不了会担心。
罗廷笙只字不提陈婉柔也在的事儿,半大的少年,便已有了自己的心思。
罗府里,去往罗廷昭院子的这条路,郁献音走过无数遍。
此时的她大概也从未想过这会是最后一次。
“大夫,你轻点。”
“嫂嫂。”
又是一样的场景,行至门外,再次听到了那叔嫂二人的对话。
郁献音身影骤停。
一旁的罗廷笙看了眼少女,微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
“子让,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陈婉柔站在榻前,手还落在少年肩膀上。
顽吉端着木盆,里面的水早染成了血红。
大夫处理完伤口后,又撒了一层止血的药粉。
罗廷昭疼的脸都白了,却还巴望着眼前的女子。
“嫂嫂,我还能忍的。”
“快别说了。”或许是想转移注意力,陈婉柔忽然开口道:“子让,你和阿音的事儿……”
“嫂嫂,我现在不想提这件事。”
罗廷昭冷不丁打断了她的话,表情有些异样,语气还有些冲。
陈婉柔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少年会忽然变了态度。
毕竟他这个小叔子,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
“嫂嫂知道你心里难受,十数年的青梅竹马之情,一朝怎能割舍?
但你还是要想开些。”
谁都知道这次是陛下做的不对。
可那毕竟是天子啊!
谁敢抗旨不尊?
屋子里似乎静默了一瞬,顽吉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声。
大夫一心专注包扎。
罗廷昭忽然蹙眉,大抵是察觉到自己失了态,眼睫颤了颤,语气跟着软了下来,“嫂嫂不必担忧我。
在战场上挥剑杀敌的时候,当他们的血溅到我脸上的那一刻,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是热的。
那一瞬间我便明白,生死面前无大事,只要活着,就会有无限的可能。
可一旦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想的很开,嫂嫂不必担心。”
听着这番发言,陈婉柔颇为感慨。
“你这次上战场,虽然受了伤,但的确成长了许多。”
“是吗?”罗廷昭扯了扯唇,忽然觉得这话有些刺耳。
“不说这个了,嫂嫂,这次出征没什么可带给你的,煌月的绸缎还不错,我挑了几匹,可以用来做衣裳。
顽吉,去拿过来。”
“诶,二公子。”
顽吉放下木盆,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几匹颜色不一的绸缎。
陈婉柔看了眼,有的颜色太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