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难走的路,陆秉川就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她成功走过去,再大步跟上。
江凝烟咬唇,小肚鸡肠地想,善变的男人,这会儿又不想碰她了!
她不高兴,刻意加快了步子,想甩开身后的男人。
一不小心,被凸起的岩石绊了一跤,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别动。”大掌按住她的腿,小心扯开布料。
膝盖上白腻的肌肤,此刻被划了一道好长的口子,血肉模糊。
“好疼……”
江凝烟苍白着小脸,别开眼睛,压根不敢往腿上看。
稍稍一动,伤口就被扯到,要是走到物资点,她非得疼死不可。
“忍一忍。”
陆秉川的脸色忽然阴沉,沉声说了那么一句。
手臂穿过她的腿弯,不费什么力气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平日里就是不苟言笑的冷肃模样,所以压着火气时,一般人很难察觉到。
过了好一会儿,江凝烟瞄着他的脸色,才意识到他不高兴了。
“你生气了?”
“没有。”简洁的两个字。
“我才不信。”江凝烟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有点委屈,“你嫌弃我笨手笨脚。”
“不是。”陆秉川手臂收紧,怕她逃走似的。
沉默半晌,才又缓缓开口。
“我气我自己,明知山路难行,你体力不够,却让你自己走。”
他以为江凝烟抗拒自己触碰,只跟在她身后。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再受伤。
江凝烟捶了下他肩膀,语气别扭,“别气了,原谅你了。”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闷哼,男人嗓音有些沙哑,“好,我不生气。”
江凝烟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又朝他肩膀上摸。
隔着迷彩布料,她隐约摸到一层厚厚的绷带。
“你这里有伤?”
她手足无措,下意识隔着布料吹了吹,嗓音也软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要是没力气,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也可以……”
她身子又软又轻,抱着几乎不费力气。
陆秉川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小伤,已经好了。”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说是物资点,其实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洞,用树枝灌木掩盖起来。
陆秉川先找到一个军用水壶,拧开后擦了擦壶口,递给她。
江凝烟差不多两天没喝水了,只觉得平平无奇的清水,在此刻变得无比甘甜。
男人一直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见她停下,沉声道,“我不渴,不用留给我。”
江凝烟摇摇头,把水壶塞回他手里。
然后就见他丝毫没有再擦一下的意思,薄唇覆上水壶口,喉结滚动,克制地只喝了几口。
虽然亲都亲过不少次了,可共用一个水壶,江凝烟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扭过脸,没话找话,“我们今晚待在哪?”
不会就住在这个冷冰冰的山洞里吧?
“往西走,海边零散有几户渔民,可以借宿。”
陆秉川已经动作麻利地找到纱布和盐水,在她身前半蹲下来。
大掌握住她的脚腕,动作很轻地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
在他手掌的衬托下,她皮肤更显得白皙,伤口也就显得更触目惊心。
“有点疼,忍一下。”
盐水冲刷伤口,好不容易平复的痛意再次袭来。
江凝烟咬着唇,疼得小脸苍白。
陆秉川动作很快,一看就是常处理伤口,撒上药粉,再用纱布小心地一圈圈缠起。
指腹不经意擦过皮肤,痒痒的。
江凝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余光瞥见陆秉川冷静又专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