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看着孙大顺那副样子,心里一阵气闷,就道:“既然分了家,老大媳妇,你快去把菜备好。”
方婶子也不扭捏,回房间把那条熏鱼拿出来,然后用小火炉简单张罗了几个菜就摆在供桌上。老孙头带着孙家的男丁祭了祖。
祭祀结束后,卞氏眼疾手快把几个菜端走锁起来。老孙头则对孙大顺说道:“既然分了家,你们现在就搬出去吧。”
孙大顺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道:“爹,您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楚您说的话。”
老孙头就又说了一遍。
孙大顺的脸立马沉了下来,道:“爹,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您这样拆得这么快的。既然这样,咱们也没有必要分家了,直接断亲吧。老大,直接去写断亲书。”
老孙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好,大顺,你可真是好样的,断亲就断亲,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不孝子。那老宅你也不配要了。”
孙大顺现在也无所谓了,给不给老宅没啥两样,又不能住人。拿了的话他们事后肯定还会拿这事说道。
拿到了断亲书,方婶子立马带着三个儿子回屋收拾东西。老孙头特意交代过,除了他们一家五口的衣物被子,旁的啥也不许带走。
卞氏这会跟个监工似的,在一旁紧紧盯着,生怕他们偷偷带走了其他东西。
“老大媳妇,这个樟木箱子你可不能带走。”卞氏扯着嗓子喊道。
方婶子当即冷笑一声,“怎么,你连我的嫁妆也惦记。对了,我还有一对陪嫁的金耳环,你说你帮我收着,如今都断亲了,快还给我。”
卞氏的脸色一变,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强装镇定狡辩道:“什么金耳环,那不是你孝敬我的吗?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
方婶子早就料到卞氏会是这副无赖的德性,道:“哼,当年我刚过门,脸皮薄,你说让我交给你保管,现在竟然说是孝敬你了。如今这对耳环怕是已经到了冯氏的手里了吧。罢了,就当喂了狗。”
卞氏被这话噎得够呛,但无力反驳,只能狠狠瞪了方婶子一眼。
方婶子可不在乎,都断了亲,谁还管你高不高兴。她扭头看向三个儿子,说道:“走,孩子们。小三子,把这小火炉拎着,这可是你舅舅送过来的。这锅肉汤也带着,别便宜了这帮白眼狼。”说罢,她率先抱起一个包袱,大步就往门外走。
老大抱着那个樟木箱,老二背着装着被子的包袱,手里还端着那锅肉汤,小三子提着小火炉,依次跟在方婶子身后。
孙大顺看了看两个老的那难看的脸色,心里暗叹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便抬脚跟在后面走了。
一路上倒是没有碰到什么人,这个点村民们都忙着祭祖吃年夜饭呢,整个村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孙大顺闷头在前面带路,方婶子和三个儿子跟在后头。他们要去山上,那里有个山洞,平常砍柴的时候经常去那边歇脚,在那里安顿下来不成问题。
“娘,您的陪嫁金耳环怎么不要回来?我刚才差点就忍不住去要了。”小三子到底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忿忿不平地说道。
方婶子噗嗤一笑,道:“当年娘嫁给你爹的时候穷,哪来的钱买金耳环啊,那只是镀了一层金粉而已,值不了几个铜板。娘就那么一说气气你奶罢了,免得她紧盯着这樟木箱。”
老大老二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娘,您真厉害,等奶以后发现只是一个假耳环,脸色指不定多难看呢。”小三子笑着说道。
方婶子对三个孩子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一无所有了,以后咱们就只能靠自己了,只要咱们一家人心齐,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方婶子一家离开后,老孙家并没有安静下来。
小四偷吃了那一大锅肉之后,肚子里就开始闹腾起来。刚开始只是一阵轻微的绞痛,小四没当回事,然后他看到卞氏把一大盘熏鱼锁进屋里的柜子里,就偷偷溜进卞氏和老孙头的屋子。
小四没少进他奶的屋子,知道钥匙在哪,三下两下就打开柜子,抓起鱼就开始啃起来。
哪知刚把鱼啃完,就感觉肚子上的疼痛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厉害。小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直到最后忍不住才疼得大哭起来。
老孙头他们听到动静赶紧跑进屋子。
“怎么了,奶的心肝,这是咋啦?”卞氏着急地问道。
小四张嘴想回答,哪知“哇”的一声就吐得卞氏满身都是。到后来吐得直翻白眼,身子也跟着止不住地颤抖。
还没等卞氏反应过来,她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小四身上传来,没一会,整个房间就开始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臭味,熏得人直捂鼻子,不用说,肯定是小四拉裤兜去了。
冯氏吓得脸色都变了,赶忙对孙二顺喊道:“二顺,快去把庞大夫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