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真忙领命。
“和葎,”龙行舟又看向和葎。
和葎赶忙上前,屈膝行礼,应道:“微臣在。”
龙行舟继续说道:“青州知府胆小怕事,如今青州天花肆虐,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他身为一州知府,却严重失职,本王已将他押入大牢,以正纲纪。现下这青州城不可一日无人主持大局,你向来沉稳干练,本王命你暂且留下,带领青州上下官吏,全力维持城中秩序,务必保证百姓安危,妥善应对这疫情,等天花疫情彻底结束,你再回西州复命便是。”
和葎听闻,回道:“臣领命,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所托,定要让青州城早日摆脱困境,重归太平,还百姓一方安稳天地。”
两人当即临危上阵。
和葎派人挨家挨户登记天花患者的情况。同时还告知大家,未染病的一定要安心待在家中,切莫随意出门,以防被病人传染。已经得了天花的,则需尽快收拾好衣物,前往善堂集中接受治疗。
善堂里,如今加入的大夫比往日多了起来,整个场面总算是有秩序了。来看诊的患者自觉地排起了长队,等待分发的患者也在耐心地排队。
在善堂内部,还细心地划分了重症区和轻症区,轻症的由青州的大夫依次一一看诊,重症的由秦济和宋真真负责,其他太医也在重症区看诊。
重症区就颇为棘手,那些患者多因为前段时间没有大夫而耽误了病情,如今一个个都已经是气若游丝,而且他们身上的脓疱已经溃烂,而且溃烂的地方血肉模糊,甚至还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样的病人,大夫需要更小心应对,首先要给他们喝药治疗,身体稍微好转一点再给他们进行清创处理,而这清创工作极为耗费时间,每处理一位患者,大夫都要全神贯注、小心翼翼。
宋真真和秦济一行人不敢懈怠,亲自守在重症区,时刻关注患者的变化。
和葎这边碰到了麻烦。
“和大人,咱们已经贴了告示,因天花死亡的患者必须火化尸身,那些家属在闹呢,坚决不同意火化他们的尸体。”
和葎眉头一皱,“走,过去看看。”
“大娘,你儿子因为天花故去,按官府之令,这遗体必须马上火化,请您莫要阻拦。”一个官差面色严肃地劝说着。
那位大娘抱着儿子痛哭,“官爷,求求你了,我儿子已经走了,不能连个全尸都不留。”
和葎站在外面看着,深呼一口气,抬脚迈进大娘的屋子,轻声说道:“大娘,您节哀啊。”
那大娘看到和葎,只当他和那群官差一样,便没个好脸色,“你们这些当官的,凭啥要烧我儿子啊,他已经走得够苦的了,我要让他入土为安,你们要是非要烧他,就把我这把老骨头也烧了吧。”
和葎缓缓蹲下身子,平视着大娘的眼睛,道:“大娘,我知道您心疼儿子,丧子之痛,任谁都受不了。可是,您儿子得的是天花,虽然他人去了,但这疫气还留在遗体之上。”
大娘打断和葎的话,“我不管疫气不疫气,我只知道我儿子走了,我要让他入土为安。”
和葎仍然耐心开导:“大娘,如果不把遗体火化,这疫气就会四处传播开来,一旦传开了,那得多少人遭罪啊。”
听和葎这样一说,大娘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和葎趁热打铁:“让您的儿子火化,是为了护住青州一城的百姓。大娘,你儿子生前一定是个善良的小伙子,您看他面相多么和善,要是泉下有知,自己能免去这么多人的灾害,一定会欣慰的。”
大娘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我儿子生前多心善啊,连鱼都不吃,不愿杀生,平常左邻右舍的事他没少帮忙。罢了,他一生为了别人着想,死了也不愿意连累别人。”
说着,大娘抬头看向和葎,“官爷,你们不用再劝了,我儿那么善良,定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周围的百姓再陷入疫病的危险之中。我这当娘的,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就违背了他的心意。”
和葎松了口气,但心中又有些不忍,“大娘,多谢您的深明大义。您儿子这般善良,有您这样通情达理的母亲,也是他的福分。您放心,官府定会妥善安排好后续之事。”
有了大娘这个例子,后面再碰到家属阻拦,官差们也学着这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道。
城门口,和葎派人贴了告示,城门将关闭半个月。
若这半个月有急事要出去,需去善堂让太医检查,持有太医开具的身体健康证明才能出城。
同样,要进城的人,进来了,半个月之内要再出去也需要开证明,并且整个青州城经太医的评估后分成了高风险区和低风险区,从城外进来的人不能去高风险区逗留,以免感染。
告示还给百姓宣传了防疫小知识,比如非必要不要出门,勤洗手,出门要用面巾遮住口鼻之类的。
同时,大街小巷有官兵全天候巡逻,甚至连更夫都出动了,边走边敲锣高声喊出告示的内容,让城内的百姓也能知道。
这些举措都是宋真真从前世疫情中学来的,提到宋真真,她这边现在就碰到一个难缠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