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泽内河里的花船点起了灯。
守备司的校尉们在船里订了个包间…
止余下个犬班校尉没来…
夕阳如火,层云似血。
将阳泽城的天空染成一片赤红。
残阳斜照,扫过仁安堂后院的窗棂。
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似一条金色的河流。
吴仁安立在庭院中。
望着那轮将落未落的夕阳,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似那阳是…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那紫黑色的皮肤在夕阳映照下,竟泛出诡异的暗红色泽。
恍如邪魔之爪。
“吴大夫,别看了,快进屋吧。”
月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中带着几分关切,“晚风凉,你刚退了热毒,可别又着凉了。”
吴仁安回过头,看到月如正撑着门框。
脸色还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心中不由一痛。
这女子为了救他,不惜感染鼠疫,如今病体未愈,却还在担心他。
“我无碍,倒是你,不该出来吹风的。”
吴仁安走到月如身边,想要扶她回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依旧无力。
只能轻叹一声,在她身侧护着,生怕她一个踉跄摔倒。
月如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
“吴大夫,我已好得差不多了。我说倒是你,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可是担忧那万树山庄的鼠疫之事?”
吴仁安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不只是鼠疫,还有漕帮的阴谋。他们与万树山庄勾结,饲养病鼠,意欲何为?若真如我所料,阳泽城恐有大难。”
月如闻言,不由轻咬下唇。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吴仁安看着月如担忧的神情,轻声道。
“你不必忧心,我已托师父将此事告知府君。只要官府及时行动,定能扑灭祸患于萌芽。”
月如点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
“吴大夫说是就是。既如此,您便安心养伤罢。”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内室。
昏黄的油灯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一高一矮,一明一暗,形影相随。
“杨镯不在,医馆里许多杂务都没做完。”
月如有些歉疚地道,“我身子弱了些,没帮上什么忙。”
吴仁安看着月如疲惫的神情,心中一紧。
“你且好生歇着,那些杂务,我来做便是。”
月如连忙摇头:“吴大夫,您这身子…”
“无妨。”吴仁安轻轻一笑。
“我这双手虽使不上力,但腿脚尚好,总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说罢,他便开始在医馆内忙碌起来。
尽管双手不便,但他动作依旧利落。
或用胳膊夹起药罐,或用肩膀推移药柜,将散落的器物一一归位。
那般模样,竟有几分笨拙的可爱。
月如在一旁看着,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感动。
这位医者,往日里总是稳重从容。
如今却因为她而如此费力地做着这些琐事。
“当心!”月如突然惊呼一声,只见吴仁安手臂一滑,一个瓷瓶从药架上掉落。
吴仁安反应极快,身形一侧,用肩膀接住了瓷瓶,险些摔倒。
月如连忙上前扶住他。
“吴大夫,您别勉强了。这些事,等回头杨镯来了再做不迟。”
吴仁安看着月如担忧的神情,无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