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轻轻一撞,花瓶翻倒,砸到旁边桌案,桌案边沿放了个玉扳指,扳指应声落下,摔上毡毯。
那一刻,晚棠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赶忙跪地:“奴婢不是故意的!那花架刚刚……”
她只知道宫人们忙忙碌碌,真是没有听到一丝动静,那个花架就凭空出现在了她身后,那枚扳指也恰好放在了桌案边沿。
明明她按跷前,并没有这样不合理的摆放。
她知道今日这顿打怕是逃不过,可她还是想努力辩解一下。
可惜,宫人姑姑厉声呵斥,打断她的话:“还想狡辩!武安侯府的丫鬟竟然如此毛手毛脚!你可知这瓶花是珋王妃亲手为贵妃插的!这扳指曾是珋王爷所戴,贵妃娘娘拿来睹物思人的!如今竟然裂了一道口子!你该当何醉!”
吴贵妃叹息:“花瓶碎了也罢,扳指怎能出事呢?”
晚棠浑身凉透。
“这是娘娘的赏。”那姑姑扔了一个荷包到晚棠手边,鼓鼓囊囊的,又道,“娘娘素来赏罚分明,你既坏了王妃的花瓶、王爷的扳指,该当何罪?”
晚棠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森林边的空地上搭建了许多毡帐,围成一个偌大的圆弧,吴贵妃的是当中最大的那个。其他各府女眷都分别待在各府的毡帐中等候,但总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陆续有人过来拜见贵妃,想看看出了何事。
武安侯府老夫人和勇毅伯夫人也来了。
看到晚棠卑微地跪在地上,老夫人瞳孔一缩,见完礼后询问事情经过。听完后,她沉默了。
老夫人纵使不喜欢晚棠,但也猜得到她被冤枉了。
勇毅伯夫人幸灾乐祸道:“王爷若知道扳指坏了,约莫会伤心。”
吴贵妃叹气:“下去领十五个板子吧。”
晚棠抖了抖,用余光瞄向老夫人。
老夫人紧紧抿着唇,一个字都没为她说话。
勇毅伯夫人撇撇嘴:“贵妃娘娘心慈,这么贵重的花瓶和扳指,竟然只罚她十五个板子。”
“外头在狩猎,可不能搅了大家的雅兴,惩戒一二长个记性便是。”吴贵妃说着睨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白着脸颔首。
进来数十位贵妇人,没有一位替晚棠求情。
晚棠被两个宦官拖下去,毡帐中间的那片空地已经备好长凳和笞杖,晚棠被按趴在长凳上,不等她趴好,一名宦官便举起长长的笞杖打下去,整张脸都在狰狞地用力。
只一下,晚棠就痛得呼出声来:“啊!”
这名宦官一看便是使了大力气的!
一下、两下、三下……
空中除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只剩下笞杖的啪啪声和晚棠的哀嚎。
打了八板子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纵马而来:“住手!”
骏马骤然被勒停,嘶鸣着扬起两只前蹄,几乎就踏在行刑的宦官头顶。
宦官吓得大叫一声,松开手里笞杖,屁滚尿流地爬出半丈远!
萧峙背着弓和箭,居高临下地瞪着那宦官:“本侯府上丫鬟犯了何事?需要如此当众责罚?”
宦官吓得赶紧起身:“大将军,贵府这名丫鬟打坏了贵妃娘娘的花瓶和扳指。娘娘并未多加苛责,只是施以小惩……”
萧峙翻身下马,身上的风雪凌空散落,气势汹汹、寒气逼人,阴狠的戾气萦绕在眉眼间,吓得那名宦官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萧峙冷笑一声,解下身上弓箭,递交给小跑过来的赵福。
“哦?武安侯府的丫鬟如此不懂规矩,自然得怪本侯管教不严,要罚也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