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太后,那可是摄政十数载,她老人家是何等眼神刁钻的人物!夫人若想用这种办法摘您出去,怕是弄巧成拙。甚至会让人觉得,九韶台这件事,您才是主谋,夫人不过是弃卒保帅,想保住您为她报仇罢了。”
“那今日她说的那些话……”
白蔻的话,合情合理,一时间崔令仪也有些动摇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今日母亲说的那些话,就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奴婢来伯府晚,并未听过多少先成阳伯夫人的传言,更未曾亲眼见过。可是就算如此,奴婢也曾听过几桩先成阳伯夫人的美谈。
听闻,她面慈心善,是个菩萨般的人物。不仅才学出众,更是一个琴棋书画、调香烹茶等各色雅道尽数精通的奇女子。老夫人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先成阳伯当年更是去边关都要带着她同行,就连咱们伯爷都十分尊敬这个嫂嫂。
就算她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儿,可满伯府没一个人不高兴,竟是硬生生将生下长孙的夫人都压得抬不起头。”
崔令仪很少听到这位大伯母的事。
在成阳伯府,这几乎和一个禁忌一样。
她只在嘲讽崔令窈的时候,说过是因为崔令窈生而不祥,克死双亲和未出世的弟弟,其余的便并不知晓了。
偶尔在母亲面前说话时提到这个人,母亲眼神里也满是不屑。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出众到无人不喜欢的人物。
就好像自己和崔令窈。
不,她比崔令窈还要可怕。
最起码崔令窈无父无母,府内并没有什么人格外偏向她。
之前自己觉得祖母偏爱崔令窈,可如今也看明白了,祖母不过是擅长和稀泥罢了。
真要说崔令窈在她心中多重要,也算不上。
可这位大伯母却不一样了。
竟是满府里所有人都向着她。
而且,昨夜那一场混乱中,母亲说的一句话也是很好品。
你以为你对左神谙的心思掩藏得很好吗?
父亲,难道对自己的嫂嫂有这等不可见人的心思?
那母亲的恨,便十分合理了。
崔令仪一时只觉浑身发寒。
之前的十多年里,她一直觉得府中和睦,父母恩爱,便是最近几月出了许多风波,她也觉得是因为她和母亲的谋算被发现,所以父亲才会如此大动肝火,才会让夏青得宠。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一切竟都是假的。
那母亲今日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竟也都是心里话了吗?
见崔令仪这副模样,白蔻立刻提醒道。
“小姐,若是太后真的严令追查九韶台一事,夫人在其中的牵扯是摘不清的。信王殿下这次栽了这么大跟头,太后必不会轻轻放下。夫人若是出了事,小姐您肯定也要被牵连到的。毕竟谋算信王殿下名声这种事,一看便是冲着婚事去的。而且奴婢最担心的是,万一太后误会,以为您和夫人是故意让信王殿下低娶,到时小姐您为正妃,与温元县主里应外合,轻易坏了信王殿下更进一步的可能,那可就麻烦了!”
白蔻口中的更进一步,暗示已经十分明显。
崔令仪也顾不得思考为何白蔻能说出这样一段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下意识反驳道。
“我怎么可能和崔令窈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