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快步走向停车场,却在转角撞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商子骞正倚在他的车旁,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
\"李助理。\"商子骞推了推金丝眼镜,\"我大哥的西装怎么在你手里?\"
李克不动声色地将戒指滑入袖口:\"例行送洗。\"
\"是吗?\"商子骞突然伸手拽过防尘袋,\"我看看他这次又藏了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商子骞盯着西装前襟那片已经干涸的粥渍,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进食了?\"
\"商总有权利决定自己的饮食。\"李克一把夺回西装,\"不劳二少费心。\"
商子骞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镇静剂把玩着:\"告诉司瀚,父亲很关心他的"绝食抗议"。\"针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毕竟,饿死的继承人可没法继续当实验体。\"
与此同时,文暖暖正站在商司瀚的衣帽间里。她手中是从干洗店取回的西装,内袋里那张nc-17标签的存储器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字条:「今晚八点,楚家墓园第三排——k」
衣柜镜面反射出她颈间的凤佩,此刻正泛着异常的蓝光。文暖暖突然想起什么,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秦悠悠,帮我查查商氏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对,关键词"凤凰-龙共鸣"。\"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键盘声:\"等等,这里有条被删除的记录2003年12月24日,灵梧教授带着实验体01号去了楚家墓园。天哪,这上面说——\"
通话突然中断。文暖暖低头看向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衣帽间的温度骤降,她呼出的白气在镜面上凝结。镜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她身后。
\"你果然在这里。\"
商司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文暖暖猛地转身,镜中的幻影瞬间消散。男人坐在轮椅上,左手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右手无名指戴着那枚尾戒。
\"你\"文暖暖的视线在他与镜子之间游移。
\"辣椒酱加多了。\"商司瀚将粥碗递给她,嘴角有极淡的笑意,\"赔你的。\"
文暖暖接过碗,辛辣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注意到他左手虎口的伤口已经结痂,形状恰如凤佩上的纹路。
\"nc-17存储器\"
\"在我这。\"商司瀚拍了拍轮椅暗格,\"季风恢复了部分数据。\"他顿了顿,\"关于你母亲的部分。\"
勺子掉进碗里,溅起的汤汁落在文暖暖手背。商司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拇指擦过那片泛红的皮肤。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上滑,露出手腕内侧一个新鲜的针孔。
\"你又注射抑制剂?\"文暖暖皱眉。
商司瀚收回手:\"必要的代价。\"
\"为了什么?\"
\"为了保持清醒,看清敌人。\"轮椅转向窗外,他的轮廓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也看清谁在粥里下药。\"
文暖暖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药?\"
\"lorazepam,掺在你给我的"特效药"里。\"商司瀚的声音很轻,\"剂量足够让一头大象昏睡三天。\"
\"不可能!那瓶药一直放在我\"
\"床头柜第二个抽屉,和你的发夹在一起。\"商司瀚打断她,\"有人上周四下午三点十七分进去过,监控拍到半个背影。\"
文暖暖想起那天自己确实在护理院值班。而能进入他们卧室的,除了家政就只有
\"李克?\"
商司瀚摇头,从轮椅暗格取出一张照片——商子骞站在他们卧室门口,手中拿着一个与文暖暖一模一样的瓷瓶。
\"他复制了你外婆的配方。\"商司瀚将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日期:正是复健中心宣判他\"终生瘫痪\"的那天。
文暖暖的胃部一阵绞痛。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商司瀚要绝食——不是赌气,而是为了保持头脑清醒,对抗那些无形中摄入的药物。
\"所以粥\"
\"我吐在了盆栽里。\"商司瀚指向窗边的绿植,\"今早它死了。\"
阳光忽然被云层遮蔽。文暖暖蹲下身,平视着商司瀚的眼睛:\"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口食物都由我亲自准备。\"
商司瀚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拂过她仍带着咬痕的下唇。这个触碰轻得像片雪花,却让文暖暖的心脏漏跳一拍。
\"戒指我拿回来了。\"他突然说。
文暖暖摸向口袋,却发现那枚婚戒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她指间。戒圈内侧新增的刻字抵着她的皮肤,微微发烫。
\"两厘米珠穆朗玛?\"她轻声念出。
商司瀚的轮椅无声地滑向门口:\"今晚八点,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见证一个奇迹的开始。\"他的声音混着轮椅电机声传来,\"或者结束。\"
文暖暖低头看向粥碗,汤面上浮动的油花忽然组成一个清晰的图案——那是灵梧实验文件上见过的凤凰图腾,转瞬即逝。
窗外,一只蓝翅蝴蝶停在死去的盆栽上,翅膀规律地开合,如同某种密码。当文暖暖靠近时,它突然飞起,撞向隐藏在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啪\"的一声轻响。
监控器的红灯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