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也摸出一副之前得的披挂,穿戴好,又摸出四把刀并两条鞭,同山无各自佩在身上,也不多待,便往卸坊去。
卸坊此时已然乱作一团,辽罡和豹五身死,那山二十与姬二十一又失踪,其他的屠师、侍者皆心思浮动,短短一天之内,便分出了三个派系,还相互斗了起来。
姬容与山无离开时,只弄崩了一间宰杀房。
如今,整个卸坊、除了那传送阵所在之地,其他地方都烂了,鸽十甚至发了狂,他化做法鸽身、在空中盘旋,逮着修士便吸。
“好机会!”姬容在心中叫道,她高兴地对着山无轻声说道:“伯父,咱们把他们的皮都剥了吧。”
山无偏头看着姬容,想了想道:“贤侄,能不能留下忽十八和蛟十五,俺觉得他们挺老实的。”
姬容点头道:“只要他们不耍心眼子,就留着。”
“好!”听得又要剥皮,山无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兴奋的直甩尾巴道:“贤侄,接下来怎么干?”
姬容伏在一旁,道:“伯父,好好等着,我让你上,你再上。”
山无听得这话,连连点头,他伏在姬容的身旁,不动了。
姬容则盯着空中的鸽十,这鸟左右都不能要了,早些解决为妙。
然而,还不待他们动手,便见一位没见过的银龙修者飞身上空将这鸽十给撞了下来,而后利落的就地绞杀。
而那地上,走来了四位着有器楼标识、托着房形法器、背了满背法器的修者,他们将那房形法器放在卸坊处,而后掐诀,
不多时,一座一模一样的卸坊便立在了原来的位置上,这四名修者便自背上取下工具,有的固定这卸坊的边角处,有的就地搭起防护阵来。
卸坊原本分作三派斗杀的屠师侍从们见得这五位修者的到来,顿时不打了,
那条四爪的圣者老银龙杀了鸽十后,便将其直直的放在地上,他又自废墟之中、将辽罡和豹五被吃剩的残骸捡了出来,整齐的排在鸽十的旁边,
这老银龙他毛发皆枯、白中泛黄,眼角处皱纹层层叠叠,头上的茸角也断了,没有再生的趋势,他似乎不敢相信这般情景,只见他仔细查看了尸体后,便鼓动灵气,吼道:“是谁杀了辽罡,又是谁剁了豹五,还不速速出来!”
姬容迟疑了一瞬,她同山无对视了一眼,便双双走了出来。
那老银龙见姬容也走了出来,圣者的威严立现,他用一爪指了姬容吼道:“老夫这次只找杀了他们的家伙,你速退下。”
姬容紧了紧翅爪里握着的三刀,挡在山无身前,叫道:“我乃凌霄子末徒清姬子,你这老龙哪来的?竟跑来我们玉虚宫吆五喝六的!
那辽罡和豹五都是我让杀的,他们该死!”
老银龙本欲拍上几爪将姬容拍死,但他听得凌霄子的名号,一时迟疑,
于是,他朝空中大喝道:“清奇子,你若是还不出来,莫怪老夫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鸟拍成渣!”
“你要是有种就拍啊!”空中,一尊巨大的天人法像巨现,那是清奇子,
只见清奇子背着一只灵竹篓子,腰间也同样背了一只更小的竹篓,他一手持着一只灵药锄,一手将山无和姬容捞在手中,道:“屠蠡,清姬子本就没说错,你不好好待在瑶池的厨事房里做你的屠夫,跑来我玉虚宫撒野,还对我师妹施威,是何道理?”
老银龙屠蠡盯着清奇子道:“你必须给个说法。”
“说法?”清奇子阴恻恻地笑道:“你要什么说法,当初我徒弟被分吃了,你说卸坊自有卸坊的旧例,怎么,如今你那处死了两个,就心疼的想改规矩了?”
“哪里?”那屠蠡听得这话,在心头暗骂这清奇子是越老越滑溜,
他适时的咧开嘴,露出一嘴黄白交错的獠牙,指着山无道:“我来接这位上去看看,若是得用,自得让他做这卸坊之主。”
清奇子却没将姬容和山无放下,他道:“他们可不是瑶池的修者,既然他们按旧例赢了,让他们做主事便是,怎么还要他们去瑶池?”
你该不会是想要他俩修你那处的血法吧?
那可不行,师父她老人家最是厌恶偏邪法门,若是你趁机逼迫清姬子修那等污糟之法,辱没我师名声,我玉虚宫上哪评理去!”
老银龙屠蠡却道:“若他俩不上去,如何知道以后怎么干活?清奇子,你莫不是想毁约,不给肉了?
那可不行,这卸坊的事,当初可是说好了的。”
听得这话,清奇子将姬容与山无放下,朝不远处正在干活的那四位修者唤道:“柯贲师侄,你过来,陪着清姬子上瑶池去一趟。”
那柯贲听得清奇子唤他,立马转过背来,
柯贲是一头黑猿圣者,浑身覆有长长的黑毛,他难得的身躯挺拔,如山般的阔背满是鼓鼓囊囊的肌肉,口中呲出两颗洁白的大犬牙,
他身着灵麻衣,若只是粗粗看他后背,定会将他认成天人族。
柯贲一爪握着锤子,一爪自旁边的修者处接过一把斧子,背在背上,而后奔到清奇子的面前,
他操着锤子指着屠蠡,粗声粗气的说道:“快走吧,不然活都被他们仨干完了,我好不容易才让师父允我过来的。”
屠蠡看着这气血雄厚的猿族圣者,对他的话是一点也不信,
这屠蠡已无杀心,他道:“走吧,你们早去,便可早回。”说罢,他便让姬容几个跟着他走,柯贲紧紧跟在姬容的后头。
他们上了传送阵,穿过那血迹斑驳的圆圆甬道,来到那小石房时,柯贲不住的打喷嚏,
石房里,那黑猫修者开了门,轻轻地走了过来,他人立而起,先与屠蠡行了礼,看得后头跟着的柯贲,也连着上去行了一礼,而后,他道:“厨事房房主早已等候多时,你们快去吧。”
老银龙屠蠡便引着姬容几个穿过那长长的石房,姬容这才看见,这石房不是她以为的房子,而是一个方形的、方便走肉的过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