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走了,杨国庆也走了,却是没有回家,去了“地道茶味”茶屋。
姜老师和武律师在那里喝茶。看见杨国庆进来,武律师站起来对姜老师说:“等一会小朱和老方来,让他们上来。”就和杨国庆上了二楼。
“如何?”武律师问准备泡茶的杨国庆。
“时间刚刚好。接个电话回来,自己主动说退出来。”杨国庆回道。
“老赵那怎么办?让他入股是最好不过的。”武律师又说:“利益共享的前提是风险共担。”
“我看还是算了。那个老家伙,你要是现在说给他一部分股份,或者入股,估计真要尥蹶子。还不如让别人挂个名。每年给些奖励什么的,把这部分给他算成奖励,总之是不要亏他,也不能让他跑掉。”杨国庆说。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可是没有个合适的人选代持。”
“挂三娃子名下吧,反正有些事他也参与了不少,到时候给他分点利,或者让点价都行。那天,在他那吃我那只羊的时候,他不是想要羊和鸡吗?”
“这样也行,他以后还是有点用处的。”武律师赞同。
“对面怎么说?”杨国庆又问。
“等一会老方回来就清楚了。楼下可是对你怨气大的很,地不能老荒着不是。”
“浇水的人多的很。”杨国庆不屑。
“还是要多注意细节,麻绳总从细处断。这回,算是把老张得罪死了。”
“那又如何?”杨国庆道。
正说着话,老方和小朱进来了。老方一进门,就挑了一下大拇指:“算无遗策,完美。”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武律师皱个眉头:“给老张多少钱合适?这些钱又从哪里来?老赵那里怎么办?”
小朱会计开口了:“他租这八年的个人投资,总共也就一百万过些,地出租了七年,价差是每亩六百块钱,已经挣回去了一百多万,每年还收看场子的八万,早挣够了。”
“怪不得他那个亲戚要耍赖。但我们的账不能这么算,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留个后路,堵人的嘴吗。老方去谈吧,我觉得,老张懂事的话,不会要太多的。小朱把相应的文书准备一下,我看了再给老赵。再一个这个钱怎么出,我的意思还是按股份分摊,但现在这个情况,老张那部分股份必须先空着,要找个人先代持。这样吧,我和老方、胖子,三一三剩一吧。”
杨国庆说:“我的股份迟早都要进去,可现在没有,慢慢来。”
方老板就问:“股份直接落在老赵名下不就行了?他就是再没有钱,十头八万的应该能拿出来,名正言顺的给他不更好吗?”
杨国庆摇摇头:“那是你不了解你赵哥这个人,钱他肯定是有的,但他不会拿出来。要是想入股,刚开始说的时候,他就同意了,不会等到现在。他还前面的几百万欠款,还的让他心惊胆战了。按理说,他现在总体是平衡了的,明面上还欠着二十多万,可我知道,别人还欠他的近三十个,都是没有办养殖场前零零星星借给别人的,一直要不回来,那个齐玉就欠他二十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他顶了老张,他自个心里肯定是过不去的,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的,不喜欢玩心机,把名声看的很重还死要面子。再一个,这么一来,虽然没有给他说清楚,他迟早会回过味来的,等回过味,反而不好。”
四个人扯了一阵,算是定下了下一步的大政方针:老方出面代表股东和老张谈判,商讨转让价格问题,目标是以最低的价格全盘接手。小朱负责农场的正常运行,先让老赵休息一阵。老杨负责和老赵联系,不能让他跑了。争取尽快把转让移交手续办了,经营目标不变,还是以安全食品为主,农家乐不搞,但接待可以,保本就行。“这方面还是听老赵的。”武律师说:“但是,底牌不能交。”
老赵躺在任老师新房的沙发上发呆。任老师给老张发了信息以后,把买来的排骨炖了,也不说话,就坐在斜对面看老赵。
老赵就问:“你一脸不舒服的样子怎么了。”
“我有啥不舒服的,你不是不让我插手的吗?”任老师反问。
“我不让你插手又没让你不说话。这个事情有些复杂了。当初他们叫我的时候,想让我入股来着,我没有同意,只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还能挣两个零花钱才去的,所以才不入股只管事。现在的人,都想挣钱,可都又怕投钱,都想合作,可是都怕让人坑了。所以,好多人,宁肯在家窝着,也不和人合伙做生意。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奇怪了,老张让你找我,无非是不要再追究他儿子的责任,但以老张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你找我的。还有,昨天晚上,我回了羊场以后,提出了报案的事,可吴律师坚决不让。正常情况下,律师,按照法律处理问题,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可奇怪的是,他不让我这么做。今天中午和他们吃饭,吴律师给了我个东西,是关于羊场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把这些事串起来,就证明这是一个早都设好的局,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把老张踢出去的准备。所以现在心里是越想越不合适了。我在想,我该怎么办,掺和是肯定不掺和的,这么大年龄了,掺和这些干嘛?可我能走得脱吗?我估计,下一步老张会妥协的,老张妥协了,明面上是我挨骂委师傅挨打的事挣来了面子,可得罪人这个锅我就背定了,我就是老张眼里的坏人了。”
“当个坏人也罢了,可我又怎么退出来?气给你出了,面子给你挣了,你是不是该安心了?可我又实在不想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老赵说。
“我以为你还生我气呢。哼!人都说女人心眼稠,我才发现,你们这些上了岁数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平处卧的狗。张总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奇怪,但人家话说的诚恳,还是你们的董事长,我才应了一句。看来以后万事还得小心一点。哎呀,光顾了说话,肉都糊了。”任老师惊叫一声,跑进了厨房,老赵也闻到了淡淡的焦糊味,就站了起来,跟着进了厨房,好在是锅刚刚干的样子,任老师说:“都赖你。”
“连炖带烤,不一样的味道。”老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