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知道,老赵这位昔日风光无限、令人羡慕的央企高管如今竟然是兜比脸还干净,还背负着将近百万的巨额外债,算是一个地道的穷光蛋。
要说老赵为何会欠下如此之多的外债,其实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自己自信、相信别人。
老赵的这段过去是冗长的,不堪回首的也是难以释怀的,算的上是跌宕起伏。写成书,肯定比这本要精彩的多,但那是以后的事。
这要从老赵的为人处世说起。老赵有三个自小玩到大且成家后依然关系不错的朋友,都是工薪阶层,日子都过的不上不下,大账不欠,余款不多。三个人的媳妇都和老周一样,在企业改制中,要么买断工龄要么内退离岗了,都闲赋在家。
十好几年前,正昰四十左右的年龄,总是觉得应该干些什么,总是在相聚的时候,众口一词的要老赵筹划个一起干的事。日子久了,说的多了,就三人成虎了,就成了老赵的一个心病。
十年前,老赵答应让几个家属成立了个公司,一起搞了个养殖场养羊。几家人凑了五十万,银行贷了二百万,老赵还从自己其它的朋友处借了二百万,包括杨国庆。
这并不是老赵个人一时的心血来潮。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他们来说,对这块土地以为是熟悉的,了解的,更是深深热爱的。从天时上说,各级zf在大力提倡且全力促进舍饲养殖,羊肉的价格在高价区位己稳定了相当时间。从地利上讲,位于西北的c市不仅有传统的养殖习惯,还有得天独厚的养殖条件,地广人稀草料易得,肉质独特羊肉易销。从人和上论,不只是合伙的几个朋友都是知根知底的发小,几家人有多年的友谊,知根知底,而且还有从小从事养殖的人参与和良好的人脉……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老赵是国企高管,朋友是企业职工,这是跨行业的事,和他的本职工作无关。
但事与愿违,五年后养殖场还是倒闭了。虽说每年的收益能够维持运转,保本经营,略有盈余。但摆在眼面前的事实是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收益目标,每年十多万的银行利息就吃光了盈余。
不管是什么人,搞经管的目的就是要挣钱,别说是几年没有收益,当年没有收益就耐不住了。
倒闭就成了自然。
就在这个时候,银行贷款的担保人坚决不担保了,这就成了羊场倒闭的直接导火索,不再合伙的好友很默契地把银行贷款按股份承担,消除了影响个人征信的最大隐患后,就不约而同地撤手不管了,剩下的事遗留问题就全成了老周的事。也就是说,老赵借来的钱就变成了乡下的砖头瓦块。谁让老赵一时头热,同意老周挂了董事长呢?老赵借钱给了公司,那你们就夫债妻还吧。
不能说人心太险恶了,也不是人心太善良了,只能讲,在金钱面前,一切都是可以让路的,比如友情、爱情、亲情。
最后的结果就是几个好朋友帮老赵不只是花光了他存款,还花光了以后好多年的工资。直到现在,除了日常用度,老赵所有的收入还在偿还借款……
这就是老赵的现状。
……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老赵倒是没有多少事,除了带孙子放风外就是在家里窝着。
但该来的总归迟早要来。周五上午,乡下的股东打来电话,说是村上要租金呢(羊场租了乡下的闲置房屋),不给就要上法院。这是老赵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老赵就去找武律师了。
武律师是c市的名律师,四十多岁,是老赵同学的妹夫,两人相熟己久且聊过这档子事,早说过如果打官司的话由他全权代理的话
没有想到的是,老赵在武律师那里碰见了一周未见的杨国庆。他们俩也是多年的朋友。
见老赵进来,武律师就说:“你这老家伙,回来也不打招呼,别的不说,接个风喝几杯总行吧,要不是杨队说你回来,我还不知道。”杨国庆干了大半辈子公事,唯一干过的实职是当过单位稽查队的队长。
老赵连忙说:“不敢劳你大驾。这不是亲自上门来了吗。”
杨国庆却接过话:“老赵喜新厌旧了吧,人家现在忙新朋友的事呢,哪有功夫搭理我们。”
三个人逗了几句,老赵就说要打官司的事。武律师看了一下手表:“来不及细说了,我还要去开庭。晚上我有个同学约着吃饭呢,杨队安排,一起去,我们再细说。”
杨国庆又笑着:“老赵就高兴死了。”
武律师反应很快:“莫非和赵哥还有瓜葛?”
“现在没有,以后说不上。”杨国庆一脸贼像,而老赵却茫然。
……
武律师去“开庭”了,老赵则与杨国庆先后来了“地道茶味”。但他们并没有选择上楼去,而是在楼下的茶台上和姜老师一起边喝茶边闲聊起来。
姜老师的表情有些僵硬,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在尽力掩饰内心的不满。老赵能感觉到是针对杨国庆来的。
杨国庆却仿若对此一无所知一般,若无其事地与老赵谈论起关于任老师孩子的事。他边沏茶边问:“任老师小孩那件事现在进展得如何?”
老赵回答道:“还没有说。”
杨国庆倒着茶:“任老师有点难。她的丈夫你应该知道,屈兵,前几年被抓了贪官判了八年。一夜之间,就从风光无限的官太太沦为了遭人白眼的犯人婆。离了好几年了,还要面对一个凶狠泼辣、难以相处的前恶婆婆,到处说他儿子是被她害的。碰上事也没帮的人。最近又以无人抚养要分房产呢。”
姜老师则一直低头不语。
老赵思索了一下:“她孩子的初步情况打听了,是集团统一招聘考进去的。按我们内部的惯例,实习期满还是要由总部统一正式安排岗位的,这个时候,不适合找人调动。”
“实话实说,你说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也知道她们的问题出在家里,可这个话不好说。儿子的意思是坚决不回来,毕竟,他爹是刚开始反腐就出了事的。任老师即不想让孩子回来,又怕孩子离的远。再加上孩子奶奶的无事生非,就没主意了。”杨国庆叹息。
“这样吧,那天约一下,我当面给她说,如何?”老赵说。
杨国庆说:“那就晚上一起,武律师的同学就是她。”
可谁也没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姜老师却突然开口说:“赵哥,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