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已经从中间化开,像烧开的蜡烛,朝两边倒,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春景,发出一声叹息,彻底死了。
白狼心揉揉眼睛,她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捏着魔核,难以置信,这魔物就这么草率死了?太不可思议了。
“帝鄢本体被弄毁了,分身依托执念而活,好色的,色不起来,爱杀戮的,没能力再杀。
形形色色,百余个分身,悉数被她一口吞下。她居然还能撑到看今年的春天,我本以为她去年冬天就熬不住。”
薛城主站在她身后,从一滩翠血里捡起琵琶,那是一把很老的古董,但装饰得很漂亮,螺钿镶嵌,流光溢彩。
擦干血,见地上落下一根红线,一抬手,烧了个干净。
“城主为何不杀她?”
白狼心以为薛城主是见魔就杀的。
“走吧,那边飞花令比赛开始了。”
薛城主没回她的问题,指着不远处一群人,花花绿绿,人头攒动,热闹得不行。
白狼心觉得她好古怪,连带着她身边的散修也是如此,看起来忌恶如仇,但看见那魔物时,她没从她脸上看出厌恶或者愤怒。
寡淡得像白开水,一点波澜都没有,仿佛不是魔物,是随便死掉了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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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真的就是应了佛家的那一句话,“怨憎会”,你越讨厌谁,谁就越阴魂不散,喜欢的人远在天边,恨的贱人到处都是。
白狼心看着杀到决赛区的邪祟,一口老血淤积在心口,难出恶气。
去年飞花令拔得头筹的小姑娘励志拿状元,埋头读书去了,叫薛城主不要耽误她学习。
以后她当状元了,会在圣人面前替她美言几句的,她不是忘本的人,会跟同僚们好好宣传宣传断肠城的。
薛城主道,那还是算了,怕你被骂,咱这乡下地方是流放罪人的地,别跟当官的说就成。
临走时,霍掌柜给她送行,她忽然闻到一股很奇怪又熟悉的味道。
“掌柜的,老当益壮,这临江仙还能再上一层楼。”
鬓边白发变黑的老掌柜,笑盈盈道:“还得托城主您的福气,您好,我们才能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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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主看着决赛场上的诸位,都是熟人,她有些惭愧,“年年都参加,我年年都是陪跑的,人上岁数了,记性也不大好。”
“哪有,城主想多了。”
郁金堂哪里听得惯她说这个,对手强,才能证明自己厉害,拉着薛城主不许她走。
“好,那也是,毕竟后继无人,还得多操心操心,诶,刚刚传到谁哪里了?”
好心的程星客指了指她自己,“薛城主到你了。”
传的字是“花”。
白狼心摩拳擦掌,论背东西没谁比她快,老药仙找药材还要翻检索图册,她不用,过目不忘,她想记没有记不住的。
薛城主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郁金堂接:“君看今日树头花,不是去年枝上朵。”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程星客紧追不放。
郁金堂面色不快,但很快消失不见。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蓝尸:“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白狼心笑着拿下蓝尸的令牌,“师妹这句话说重了。”
蓝尸遗憾下场,郁金堂跟打鸡血一样,跟白狼心斗到最后。
“承认承认!”
白狼心捧着十两重的金元宝,一扫秽气,高高兴兴拉着程星客说要走,薛城主也没拦住她们。
白狼心走时,还把蓝尸也叫过去,说是她想发财,如今有了本金,需要蓝尸支持一下。
搞得神神秘秘,蓝尸望了一眼师姐,郁金堂笑眯眯道:“去吧,别玩得太晚就好。”
蓝尸兴高采烈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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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主邀请郁金堂喝茶 。
果然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