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顾清莹招手唤来了画影,主仆二人低语了几句,回头看了看还跪在边上,哐哐朝着队伍磕头的女子。
画影颔首应下,没走出多远便翻身下马入了人群,穿进了小巷。
杜斯年指挥着人搬东西,顾清莹则是将这宅子的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一遍。
“这宅子是比咱们在原州城的那处宽敞,原先的房主是用心装扮过这宅子的。”顾清莹忍不住称赞。
杜斯年点了点头,就只看这门当和大门两旁的石狮子,便能看的出,这宅子原先的主人是讲究之人,更何况侯府早有人来打理过,院里自然是不会差的。
杜斯年与她并肩进了正房,有些忧心道:“今日之事,康家未必会忍气吞声,夫人要有个心理准备,康大人那里自然是有我,但若是内宅之事,我恐怕”
“怕什么?你不必担心,我吃不了亏。”她是没什么弯弯曲曲的心思,但不代表她是泥塑的人儿,任由人捏扁搓圆。
与此同时,康泽林被抬回了太守府的后院,疼的鬼哭狼嚎,拨开妻子蒋氏,看到母亲韩氏来了,就嚎的更厉害了。
“娘啊!儿子今日可被人打惨了,娘啊!儿疼啊!”
“林儿,你再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马上就来!”韩氏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儿子脑门上的那个拳大的包,心头又紧又痛,眼泪险些就掉了下来。
“你们这些奴仆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歹人将公子打成这个样子?!没用的东西!”
“请大人回来了没有?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韩氏一来,原本就忙乱的院子更是热闹了,进进出出的奴仆越是忙乱,就越是出错,一时间这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康泽林的妻子蒋氏泪盈盈地站在边上,眼瞧着这院子里的乱象,一言不发。
康有升得知儿子被歹人打了,心中便知定然是他那孽子又闯了祸事,本不想回去管这些破事,可架不住韩氏这一会儿就派了三四回人来请他。
回到内宅又看到院子里如此乱象,更是压制不住的火气,黑着一张脸进了屋。
看到妻子韩氏,将长子揽在怀里,一个哭天喊地,一个泪流满面,他只觉怒气瞬间冲到的天灵盖。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早就与你说了,这孽子该严加管教,这些日子更是莫要放他出去惹祸事,你就是不听!那顾家的子弟,一个个都是彻头彻尾的混世魔王,刚刚入城,这孽子便撞到了人家枪口上,你怪得了谁?!”
“当街行凶,强抢民女,目无礼法,被人打一顿都算轻的,若是被人弹劾了,我这官也别做了!”
康有升进门便拍着桌子发了一顿火气,惊的母子二人都没了哭声,康泽林更是目瞪口呆地回想着今日那女人。
原来是镇北侯府的大姑娘吗?
难怪根本不惧他爹!
可难道这口气就要让他这么咽下吗?
“爹她可打的是您的颜面啊!”康泽林哭的凄凄惨惨,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的又讲了一遍。
康有升此刻面色更加黑沉,他回来之前,已经得知了其中大概。
又何尝不知那顾家的大姑娘,探花郎的夫人,当街打的是他的颜面。
可他又有什么法子?
他的任期剩最后的一年,正是考核的关键时候,这个时候若是镇北侯府站出来参他一本,他只怕这回又是晋升无望了!
陛下究竟为何要让镇北侯的女婿到榆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