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出于我自身经历的浅薄建议。”凌筠霄话是这么说，但是暮千雪听进去的样子她非常受用。
满意的将暮千雪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她才将注意转移回那枚完成好的阵石。
哪怕是已经仔细端详过，再看这颗阵石，凌筠霄还是格外的赞美，看看这富有想象力的阵法线条，看看这灵力均匀恰到好处的笔迹，已经一百多年不收亲传弟子的凌筠霄只觉得自己眼睛都被治愈了。
这才叫阵法，那些应昌学院里有资格来找她的高阶学生，实力和脑子是有，可画出来的阵法那是什么？那就是一坨石！
这满到要溢出来的灵感和天赋，凌筠霄在此刻，共情了几百年前自己的老师，怪不得当初老师对自己总是那么好，面对有能力的学生，谁不会拿出最好的态度呢？
“依我看，你完全可以进行三阶阵法师考核了。”凌筠霄道：“要不要试一试，我正好有阵法工会的监考资格？”
什么叫正好有监考资格，身为七阶阵法师，凌筠霄的存在在整个世界也算凤毛麟角，在应昌学院更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要不是有归澈这个关系户在，暮千雪不一定能直接看到她。
但是暮千雪拒绝了她委婉的提议：“不用了，谢谢您。”
“我对自己的实力有数，我并未完全掌握二阶阵法师的知识，所以还是等一等再来找您吧。”
凌筠霄笑了：“要掌握所有的二阶阵法知识才肯考核吗？对自己要求真严格。”
她转头，问站在一边的归澈：“你们炼药师会要求把所有二阶的丹药都炼一遍，才能考核二阶吗？”
归澈虽然是刚刚入学，但是因为是从小在这里长大，所有的老师对他都很熟悉。
大家都要吃丹药，他的老师就是炼药的，归澈自己又足够听话懂事和优秀，和纪鹤川这样让老师又爱又恨的头痛不同，是标准的“好学生”。
而暮千雪现在也是凌筠霄眼里的“好学生”“应昌未来之光”，所以房间里气氛非常和谐，一点的不像平时有人来请教时，凌筠霄皱着眉要窒息的气氛。
于是归澈也笑着回答：“当然不会，凌老师，要把二阶丹药都炼上一遍，几十年过去也不一定能结束呢。”
虽然是在回答凌筠霄的话，但是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暮千雪 ，那种仰望向往夹杂着青春期的萌动，缠缠绕绕，若即若离。
于是凌筠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见的多了，可看暮千雪的意思，这好像不一定能成啊。
心里感叹一下青春，凌筠霄又和蔼地问暮千雪：“怎么样，试一试吧，三阶阵法师的待遇，要比二阶阵法师更好。”
暮千雪还是摇头，她自信微笑：“哪怕我没有三阶阵法师的证明，难道您会不看重我吗？”
凌筠霄抚掌大笑：“当然不会。”
“虽然二阶阵法师本就是特招，但是像你这样的学生，我们当然会更加重视对你的培养。”
她手一转，手中出现一枚灵珠，这灵珠的样式很熟悉，暮千雪在应昌外的大街上，见过无数次。
只是这个颜色的，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紫阶，是新生入学可以给出的最高待遇。”
在整个学院的历史上，一入学就获得紫珠的，千年来也不超过十个。
这种权限，只有学院的院长和少数几个老师才有，非常巧，凌筠霄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之后，她要为给出这枚紫珠做很长的报告，但凌筠霄相信，哪怕是柳院长来，也一样会给暮千雪这样的待遇。
凌筠霄可以断定，以暮千雪在阵法上的天赋，只要不出意外，百年后定可成为八阶，甚至九阶阵法师，成为这个世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相比较下来，暮千雪十三岁八级灵皇的实力虽然出色，但是对于应昌学院来说，就是只是普通的尖子，完全不能和她的阵法天赋相提并论。
只是这样，一边等着的归澈要伤心了，他还想着能跟暮千雪做邻居呢。
可他的些许沮丧，对于凌筠霄来说不值一提，在她心里，就算归澈的老师同样是这座学院的核心人物，归澈的心情在暮千雪的心情前，也是可以被忽视的。
有谁会脑残到为了撮合同事的孩子和学院的天才，然后消减天才应有的待遇啊？神经病脑残才会这样干吧？
相信归澈自己也能理解，凌筠霄想，她会记得他给自己引荐暮千雪这份人情的，不然万一是一个普通的年轻老师接待暮千雪，把人得罪了怎么办？
应昌培养的每一个天才，都应该是应昌壮大的一部分，而不是为了在天才毕业后恨上学校把学校炸了的。
想到这，凌筠霄转头对归澈说：“辛苦你了，我现在还想跟暮同学说两句话，你先离开吧。”
正努力消化不能跟仰慕的人做邻居的落寞心情，归澈听到这话，目光像是玻璃掉在地上一样悄无声息的碎了。
他眨眼，看向凌筠霄，老师的面孔温和亲切，但是让他离开的意思很坚定。
而暮千雪呢，她对自己得到的待遇很满意，凌筠霄突然说要单独说话，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她现在对这个老师的好感挺高，于是便向看过来的归澈点头，一副送客的样子。
年轻与年长的阵法师，正等着外人的离开。
啊，归澈想，原来我成多余的了。
玻璃的碎片化成沙子，那就尽量不要让它散落一地，会很难收拾，在暮千雪和凌筠霄的目送下，归澈脚下阵法一闪，平静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