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大惊，“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你何苦往权贵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里钻？就不怕徒惹是非、自陷泥淖？”
裴沐风平静反问：“祖母答应孙儿与陆凌薇的婚事时，不就已经将孙儿置于这漩涡之中了吗？”
老夫人噎住。
风儿知道靖国公来裴府议亲的真相后，倒是没有像上次一样狂怒和发疯。
但态度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冰冷。
仿佛他的一颗心，已经在她这里死掉。
李心兰微微蹙眉，体贴道：“少爷说得对，如今少夫人似乎确与厉王在联手打压裴府，我们不该坐以待毙。”
“二姨娘说得轻巧，”孟海棠止住哭声，忍住没翻白眼，“谁不知厉王深受圣上宠爱？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纵容他。得罪厉王的大官不少，哪个有好下场？就凭咱们，还想找到厉王把柄？”
简直痴人说梦！这些人估计都是脑子有问题。
“没试过怎么知道？圣上再袒护厉王，难道就堵得住悠悠众口？要是将厉王罪行昭告天下……”
“住口住口住口！”老夫人怒斥，打断两个姨娘的争执。“不想活了就去找厉王罪证吧！”
李心兰还想劝：“少爷，老夫人，厉王现在就在裴府，正是好时机。”
裴沐风垂眸沉思，似乎很苦恼。
他最终摆摆手，“都出去吧，我先静一静。”
屋内众人听闻，都退出听竹轩，连老夫人都眼神担忧地离开了。
裴沐风头疼得厉害，想到厉王可能将婉柔收进王府，就心绪难安。
他正想唤外面的丫鬟进来倒杯水，一双纤纤玉手就捧着茶杯递到他眼前，“少爷，喝水。”
裴沐风抬头看着眼前含羞带怯的丫鬟，觉得眼熟。
他面色一冷，“你是上次搬弄厉王与婉柔是非的那丫鬟？”
流珠表情僵住，辩解道：“少爷，奴婢可没有搬弄是非。您看，厉王还故意叫苏姑娘用那怪异武器伤您，不就是嫉恨苏姑娘是您的人，才针对您吗？”
裴沐风脸色顿时阴沉，“出去。”
流珠撇撇嘴，不甘地回到兰心居，看到李心兰正在案上作画，心中更是恼火。
自己这个主子也忒没用了，嫁进裴府也不知争宠，整日就是作画喝茶，连带着她都见不到少爷几面。
要是她跟着孟海棠，说不定早就把少爷勾到手了。
“回来了？”李心兰瞟过来的眼神似带着讥讽，“这回少爷记住你了吗？”
流珠顿时神色尴尬，“二姨娘，奴婢不懂您说什么。奴婢是被别院的姐妹叫住，才晚了您一步回来。奴婢……去打扫院子。”
流珠走后，李心兰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流珠是，裴沐风也是。
最后一笔完成，李心兰满意地看着眼前惟妙惟肖的京城街景图，将画晾干收好。
三日之后。
陆凌薇出府，在驿站换上男装，再乘车前往云来客栈。
她和顾瑾澜约好，她先一步去为叶灵儿诊治，顾瑾澜后头再来，以免落人口舌。
“叶姑娘。”
陆凌薇推门而入，叶灵儿却惊慌失措地抱头蹲到墙角，“你别过来！我有花柳，我不接客！”
陆凌薇怔了怔，心里生出几分疼惜，“叶姑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