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身着战甲的崇祯皇帝在骆养性和高宇顺的护卫下，缓缓策马而出。战甲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芒，衬得他的面容愈发坚毅。
“臣等恭送圣驾！”群臣跪地高呼。
“诸位大人。”朱慈烺提高声音道，“时辰不早，请随本宫启程吧。”
话音未落，正阳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二十几门红夷大炮齐声怒吼，炮弹呼啸着飞向天坛、山川坛一带。
天际被炮火映得通红，远处传来阵阵惨叫声。炮声惊醒了沉睡的京城，也惊醒了城外虎视眈眈的闯军。
天坛斋宫中，李自成正在吃饭。刚刚炮火轰鸣，震天动地。
李自成的手一抖，那块刚咬了一口的驴肉夹馍跌落在地。他下意识地想去捡，却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以前是陕西一个泥腿子，可如今已是大顺天子，这点体面还是要的。
“这是什么声响？”李自成被吓了一跳，又跌了馍，有点生气。
一名亲兵冲进大帐：“大王！朱家的红夷大炮打过来了！还有还有朱家皇帝御驾亲征，亲自上了城头！”
“什么？”李自成猛地站起，“朱家皇帝居然亲自上阵？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那传令兵抹了把额头的汗，“臣亲眼所见，正阳门箭楼黄龙旗招展，山呼万岁之声不绝。城下我军将士都听得真切。”
宋献策和杜之秩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深知一个决心死战的君王能给军心带来多大的鼓舞。
城墙上，崇祯帝握着佩剑，遥望着天坛方向。炮火映红了他的面庞，也映红了他的眼睛。
“朕在此，京师就在此！”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朕与众将士共存亡！”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将士怒吼。
李自成殿内一片寂静，远处的山呼万岁声夹杂在炮火轰鸣声中隐隐传来。
“大王。”宋献策沉声道，“看来这北京城，不会那么容易拿下了。”
“这朱由检，倒是有几分胆色。”李自成站起身，在大殿内来回踱步。他的靴子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杜之秩抚着胡须走上前，面色凝重：“陛下，微臣以为，朱由检此举非同小可。此人虽年轻，却极重君臣大义。若非事态危急，断不会轻易登城冒险。”
“杜先生是说”李自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恐怕朱家小儿是要死守北京城。”杜之秩叹了口气，“若是寻常将领督战也就罢了，如今天子亲临城头，京营残部怕是要拼死一战。”
话音未落，宋献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这位大顺朝的军师面带笑意，丝毫不见忧色：“陛下何须为一朱家小儿烦忧？依臣之见，此乃天赐良机！”
“哦？军师有何高见？”
“朱由检既敢露面，我军便可集中火力轰击正阳门。若能一炮轰死这昏君，明廷必然大乱！”宋献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话音未落，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炮声格外近，甚至让大殿的房梁都微微震动。
李自成想起上次被轰得灰头土脸，狼狈逃窜，眉头微皱：“军师说得在理，不过今夜还是换个安全的地方吧。”
与此同时，朝阳门瓮城外。
千余铁骑在夜色中肃然列阵，火把的光芒映照在他们的铠甲上，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这支精锐骑兵个个身材魁梧，披挂整齐，远远望去宛如一片钢铁洪流。
吴三辅骑在马上，目光如电般扫视着麾下将士：“都给老子听好了！出了城，都是关宁铁骑，都是吴三桂的家丁！谁敢露馅，提头来见！”
“遵命！”震天的呼喊声响彻夜空。
就在这时，一匹白马缓缓而来，马上端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是太子朱慈烺。他看着眼前这支精挑细选的骑兵，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这些人都是从大汉将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每一个都是铁塔般的汉子，披甲上马后，确实足以乱真。
“太子殿下。”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朱慈烺转头，看到吴三妹正骑马而来。月光下，这个刚与自己定下婚约的姑娘英姿飒爽，正是自己喜欢的模样。这两日她一直在监看运送金银的事宜，此刻终于得闲。便来找朱慈烺了。
“三妹，你来得正好。”朱慈烺策马迎上，“金银转运得如何了？”
“回殿下，已经装了三百多车，都是最要紧的库藏。”吴三妹低声道，“只是”
“只是什么？”
“我听说，李自成派人在四处搜查可疑的车马。”吴三妹咬了咬嘴唇，“若是被他们发现”
朱慈烺摆摆手：“无妨，为夫自有安排。”
吴三辅此时已经策马过来，拱手道：“请太子殿下放心，臣已让孙富贵他们先行出城，待会儿我带这些铁骑接应。装作二哥的人马，定能唬住流贼。”
“好！”朱慈烺点头赞许，“这些大汉将军，确实能唬得住人。”
他抬头看向北方，那里就是通州。只要顺利撤离，就能重整旗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护送父皇母后等人安全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炮声。朱慈烺的目光落在城墙上闪烁的火光处，那里是正阳门的方向。此起彼伏的“万岁”呼喊声随风飘来，声势浩大，让人心潮澎湃。
实际上真正的崇祯帝此刻正被周皇后命人给换上了一身粗布农装，崇祯帝也知事已不可为，便半推半就，由着周皇后拉着坐进了一辆平民的马车，悄悄抵达了事先准备好的院子。而正阳门上那个身着龙袍的“假皇帝”仍是光时亨所扮，此刻已经登上箭楼，正在吸引李自成的注意力。随侍在旁的太监自然就是高宇顺，守城的仍是骆养性。
“时机差不多了。”朱慈烺低声道。“我们走！”
身旁的吴三妹轻轻点头，她身着劲装，腰间别着一柄短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跟着朱慈烺向崇祯和周皇后所在的院落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