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端昭冷笑,声音里满是不屑,“我都不嫌弃,她倒是嫌弃起来了?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
“陛下追封镇南侯为护国公,三代世袭。”秦东阳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句道,“她现在是国公府嫡女,日后所嫁之人可承爵位。”
端昭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陛下为何会给她这样的恩典?”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她会武功。”秦东阳指着脸上的伤痕,“这就是她所为。那天,我们交手了。”
“会武功?”端昭不屑一顾,强自镇定道,“能有多厉害?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
“她能以一片树叶伤人。”秦东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她以树叶为刃,在我脸上留下了这些伤痕。”
“荒谬!”端昭摇头,“世上能做到这般的高手屈指可数,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将军,您莫不是被她骗了?”
“我亲眼所见。”秦东阳望着湖面,仿佛又回到那天的场景,“她甚至不需要摘下树叶,只需运转内力便可伤人。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端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弱的柳婉婉,竟然藏着这样的本事。难怪陛下会给她如此大的恩典,这样的武功造诣,确实值得重视。
“那她现在”端昭试探着问。
“已经回国公府了。”秦东阳的声音有些低沉,“她说再也不想和我们将军府有瓜葛了。”
端昭咬着嘴唇,心中的算盘彻底打乱。她原本以为,只要让秦东阳休了柳婉婉,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进门。可现在,柳婉婉不但全身而退,还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府嫡女。
夜色渐深,湖面上升起一层薄雾。远处传来几声蛙鸣,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将军,那我们”端昭小心翼翼地问。
“我累了。”秦东阳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格外萧索,“你也早些回去吧。”
端昭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湖边的芦苇依旧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嘲笑她的算计落空。
一阵冷风吹来,端昭打了个寒秦。她望着漆黑的湖面,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局势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此时的柳婉婉,已经回到了镇南侯府,不,现在应该叫护国公府了。府门上的匾额焕然一新,是皇上亲笔所书,金漆的字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缓步走在府中,目光扫过四周。处处都是新修葺的痕迹,那些曾经的血迹和刀痕,都被新漆掩盖。可有些伤痕,又岂是一层白灰就能遮掩的?
庭院里的老槐树依旧挺立,枝叶繁茂。记忆中,她的几位兄长常在树下练剑,剑光如水,映照着他们意气风发的面容。如今,树皮上还留着当年的剑痕,却再也等不到那些熟悉的身影。
柳婉婉站在庭院中央,微风拂过她的衣袖。这里承载着太多的记忆,有欢笑,有泪水,也有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小姐”翠环轻声唤道,眼中满是心疼。她跟在小姐身边多年,最是了解小姐的性子。此时见她凝望着院子不语,想必是想起了从前种种。
柳婉婉深吸一口气,正欲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柳世宁带着几个族中子弟抬着箱笼走了进来。
这些都是她从将军府带回来的东西,均是母亲当初为她置办的陪嫁。看着这些箱笼被一一搬进府中,柳婉婉心中五味杂陈。
“婉婉,我陪你转转。”柳世宁放下手中的箱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她身边。
两人沿着府中的游廊慢慢走着。记忆中,这里曾经人来人往,下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而今,空荡荡的院落里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这府里现在就你一个主子了。”柳世宁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空旷的院子,“你从将军府带回来的那些人手远远不够,得赶紧添置些仆役。要不要伯父帮你找个管事的?”
柳婉婉心中一暖,“多谢伯父关心,杜嬷嬷她们会去办的。伯父每天忙于工作,我不好再添麻烦。”
“你这孩子,”柳世宁摇摇头,眼中满是疼惜,“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走到练武场时,柳世宁停下脚步。这里是镇南侯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每次从边关归来,都要在此召集族中子弟切磋武艺。
“记得以前你父亲每次从边关回来,都要召集我们这些族兄弟聚在一起。”柳世宁望着远处的练武场,神色黯然,“他说起战场上的事,我们听得心惊胆战,却又无比自豪。”
柳婉婉握紧了拳头,眼眶微红。父亲走后,这练武场便再也没有热闹过。如今看来,连那些木头桩都已经腐朽不堪。
“以后,”柳世宁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和秦家那边,断了便断了。不必记恨,也不必相见。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
“我明白。”柳婉婉轻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柳世宁看着这个坚强的侄女,心疼又欣慰,“秦东阳那个混账,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也许吧。”柳婉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那都与我无关了。”
柳世宁满意地点点头,“明日我让人去将军府把你的陪嫁家具搬回来,你不用露面。”
待柳世宁离开后,杜嬷嬷和苏嬷嬷在廊下商议着买仆役的事。
“得赶紧找个牙行,”杜嬷嬷说道,手中的帕子不停地搓着,“虽说现在府里就小姐一个主子,但咱们国公府的门面不能丢。”
苏嬷嬷点头附和,“是该先添些人手。最要紧的是得找个外院总管事。”
柳婉婉站在廊下听了会儿,轻声道:“我记得父亲在时,外院管事是陈伯吧?”
杜嬷嬷连忙道:“是了,是陈陈管家陈管家。当初府中遭难时,他恰好奉命在外办事躲过了一劫。”
“后来他说什么也不肯脱籍离开,安排去了咱们府上的一个庄子上”苏嬷嬷叹息道:“倒是个忠心的”
柳婉婉了然,吩咐道:“既如此,还是让陈伯回来继续做总管事吧。至于下人,你们先去买些仆役回来,好好教导规矩。”
两位嬷嬷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