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监护仪器的滴滴声单调而规律。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刺鼻的味道早已成为王森的日常。
“持针钳。”
王森低声开口，眼睛紧盯着手术区域。器械护士麻利地递上工具，银光闪烁的持针钳稳稳落入他的掌心。
缝合是一项精细的工作。王森的动作很慢，但每一针都精准无比。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被无影灯的光线照得发亮。
“最后一针。”他轻声自语。
角落里，欧阳德睁开了微眯的双眼。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90分钟，速度不错。你来关腹吧。”
“欧阳主任，要不要检查一下吻合口？”王森抬头询问。
欧阳德摆了摆手：“不用了，你的胆总管空肠吻合技术我还是放心的。”
见王森点头应下，欧阳德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森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这台手术的红包早被欧阳德收进口袋，而他这个实际操刀的人，连一分钱都分不到。
整理好思绪，开始缝合腹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王森示意护士帮忙接听免提。
“王森！急诊室送来了一位交通事故的伤者，怀疑肝破裂，你赶紧过来！”电话那头传来急诊科孙主任焦急的声音。
“马上到。”
挂断电话，王森飞快地完成最后的缝合。他掏出手机，开始联系科室其他医生。
“不好意思啊，我在做门诊。”
“今天约了病人做检查”
“我刚下班”
一个接一个的推脱声传来，王森握紧了手机。他太清楚了，这些人不是真的有事，而是都在外面赚外快。
“都他妈的只顾自己。”王森咬牙低骂，顾不上换掉手术拖鞋，直接往急诊室跑去。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映照着他疲惫的身影。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台手术，从早上七点开始，他就没有真正休息过。
三小时后，王森瘫坐在手术室的地板上。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刚才那台手术实在太凶险了。病人的肝脏破裂面积超过预期，光是止血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王医生，要不要铺床被单休息会儿？”小护士小心翼翼地问道，“您都站了一整天了。”
“麻烦你了，小李。”王森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被单的触感还带着消毒水的气味，但此刻的王森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他闭上眼睛，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睡。
恍惚间，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将他包裹。王森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急速下坠，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耳边传来一阵阵恼人的喧闹声，让他不自觉得皱起了眉头。
“盛夏的七月十六号，上午9时”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顶泛黄的蚊帐。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斜射进来，在地上留下细长的光斑。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角落里摆着一个破旧的木柜。
墙上挂着一个收音机，显然，刚才正是这收音机在播放着新闻。
王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印有“江南卫校”字样的老式背心。身下是一张嘎吱作响的竹床，床板上铺着粗糙的草席。
“这是穿越了？”王森愣在原地，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窗外传来争吵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二婶，求求你借两块钱给我买肉吧。小楠昨天又晕倒了，医生说是营养不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大姐，你一个人供三个孩子读书，不是找罪受吗？你看你爹，读到高中不也就是个代课老师？还不是连工分都挣不了几个”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随着这些对话，大量的记忆突然涌入王森的脑海。
这里是云西省江南地区长河县青山公社春溪村。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19岁的卫校生王楠。
家里还有一个姐姐王韵，以及一对13岁的龙凤胎弟妹王文、王绘。父母早逝，家里一贫如洗。好在他成绩优秀，考上了不收学费还有补贴的卫校。
外面的争吵声渐渐远去，王森坐在床上，慢慢理清了现状。他摸了摸胸口，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这具身体的专业方向和他原来是一致的。虽然时代和条件有限制，但起码不会像其他穿越者一样，连基本的谋生技能都没有。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响。
突然，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闭上眼睛，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奇特的空间。熟悉的肝胆外科手术室赫然出现在眼前，每一个细节都与他在现代时一模一样。
明亮的无影灯、崭新的手术台、各式各样的手术器械一切都那么真实。
“不可思议”王森的手指轻轻抚过手术台的边缘，冰凉的触感让他确信这不是幻觉。
他快步走向器械台，随手拿起一支麻醉药。令人惊讶的是，原本的位置立刻又出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
“补充型空间？”王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迫不及待地走向自动门，期待能看到熟悉的医院走廊。然而，门外却是一片虚无的空间，远处雾霾笼罩，什么都看不真切。
王森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发现自己能稳稳地站在虚空之中。这个独立的空间里，除了这间手术室，再无其他。
回到手术室内，他的目光被手术刀吸引。当他握住手术刀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无数手术相关的知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仿佛与这把手术刀建立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更令他震惊的是，手术刀竟然能随着他的意念改变大小和形态。
“这把刀”王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或许能帮我改变很多事。”
“老二！老二你醒醒！”一个焦急的女声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