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陆氏大厦，林晏一边往电梯走，一边还在不停地刷新着朋友圈。顾修年的动态仿佛永无止境，每一条都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婚戒 玫瑰】
【送给我的小花】
【和太太的第一顿早餐】
照片里的餐点精致考究，摆盘讲究，显然是出自名厨之手。而苏瑾就坐在餐桌对面，低头品尝着面前的食物，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陆云霆又是怎么回事？”林晏皱着眉头，回想着之前的种种。在他的印象中，陆云霆对苏瑾向来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每次在公司遇到，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
电梯里的人默默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被他的自言自语吓到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层。林川早已等在办公室门口，一见到他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你可算来了！”林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在他手臂上掐出印子，“快进来！情况不太对劲”
办公室里，陆云霆背对着门坐着，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窗帘被拉开了一半，阳光透进来，在他身上投下一道明暗交错的影子。
林晏走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茶几上摆满了小物件——陶土玩偶、钥匙扣、首饰盒每一件都精致可爱，似乎都是陆云霆曾经送给苏瑾的小礼物。
“这些”林晏的目光在茶几上扫过，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几分，“怎么在这里？”
林川在一旁小声道：“苏瑾搬家了，这些是陆总在她门口捡回来的。从早上到现在，他就一直这样坐着，什么都不说”
林晏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拍了拍陆云霆的肩：“别太难过了。反正你以前也没喜欢过她，现在”
话音未落，陆云霆猛地转过头。
那双向来清冷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眼底的疲惫和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林晏，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人声：“她和谁，结婚？”
句句话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带着浓重的恨意和不甘。
林晏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从未见过陆云霆这副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
“不是”他犹豫着开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顾修年”
“顾修年？”陆云霆突然站了起来，身体微微摇晃，“什么时候的事？”
林晏愣住了。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几天前”林川小心翼翼地说道，“顾修年在朋友圈发了结婚证的照片”
陆云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几。几个小物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绝望，“不可能的”
林晏和林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陆云霆此刻的反应，完全不像是一个对苏瑾毫无感情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晏轻声问道，“你不是一直”
陆云霆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一直什么？一直讨厌她？”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小物件，“你们以为我真的讨厌她？”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寒风掠过夜空，呼啸着穿过落地玻璃。玻璃窗倒映着城市璀璨的灯火，也映照出林川和陆云霆僵硬的身影。
宽敞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结婚？”陆云霆喃喃重复这两个字，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几分不真实的虚幻。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边缘，骨节泛白。
林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手掌还搭在陆云霆肩上，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小心翼翼地扫了眼两人的神情，喉结滚动，试着缓和气氛：“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
“顾修年。”陆云霆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令人心惊的冷意。他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你说，苏瑾和顾修年结婚了？”
林川清晰地看到陆云霆的手在颤抖。那双平日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像是受伤的野兽。他想上前一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具体是什么时候？”陆云霆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林川能感受到那平静下暗涌的情绪。
林晏抿了抿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指绞在一起：“朋友圈，顾修年发的朋友圈”
陆云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夜风从没关紧的窗缝溜进来，带起一阵细微的响动。
窗外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将办公室内的光影切割得支离破碎。陆云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眼底满是疲惫：“手机给我。”
林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他能感受到陆云霆指尖的冰凉，那种冷意几乎让人战栗。
屏幕亮起的瞬间，陆云霆的心脏猛地抽紧。朋友圈的内容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寸一寸地割裂着他的理智。
【夫人最爱的花，希望能天天为她插上新鲜的】配图是一束娇艳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带夫人去星梦游乐园，她笑起来真好看】照片里的苏瑾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棉花糖，笑容明媚如春日的阳光。
一条条朋友圈映入眼帘，直到他看到那张婚姻登记处门口的照片。苏瑾穿着白色的婚纱，头纱轻盈飘散，像是画中走出的新娘。她站在顾修年身边，笑容温柔似水。而顾修年低头看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不可能。”陆云霆喃喃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
林川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看着陆云霆苍白的面容，心里一阵抽痛。作为多年的朋友，他太清楚陆云霆对苏瑾的感情了。
“她昨天还在我家门口。”陆云霆的声音有些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怎么可能”
林晏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那只是工作”
话音未落，陆云霆已经点开了顾修年的微信，拨通了视频电话。屏幕上的“等待接听”几个字在不断闪烁，像是在嘲讽他的不甘心。
“你疯了？”林晏想抢回手机，却被陆云霆躲开。他踉跄了一下，撞到了身后的文件柜，发出一声闷响。
电话很快被接通。屏幕那端出现了一张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林晏？”低沉悦耳的男声传来，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愉悦，“这么晚找我有事？”
陆云霆死死盯着屏幕，手指用力到发白。他能清晰地看到顾修年身后的背景——温暖的橘色灯光下，一片朦胧的花影摇曳。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若隐若现的花香。
那是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的，和苏瑾在一起的场景。温馨的家，满屋的花香，相拥而眠的温柔。可现在，这一切都属于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