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柔立刻掏出手机拨打110，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警察吗？这里有人落水了”
林川看了眼女人头顶的数字。
【0005】
还有救。他立即清理女人口中的杂物，然后开始做人工呼吸。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但他顾不上这些。
“在灯塔附近对，就是河边”秦雨柔在一旁焦急地打着电话，时不时担忧地看向林川。
一次，两次，三次林川不停地对着那张苍白的脸做着急救。女人的嘴唇已经发青，脸色惨白得吓人。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坚持着。
终于，在第五次人工呼吸后，女人咳出一口水，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还很迷茫，似乎不太清醒。
就在这时，她突然伸手搂住了林川的脖子。
“老公”她含糊不清地说着，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林川愣住了。而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河边的寂静。
刺眼的手电筒光柱照了过来，照亮了这个尴尬的场面。几个警察和医护人员快步跑来，而秦雨柔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这场景，似乎有点难解释。
“警察同志，真不是我干的。我就是看她要跳河，把她救上来而已。”林川一边解释，一边试图挣脱女人的纠缠。女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渣男、闺蜜之类的话，酒气熏天。
“我明白。”警察一边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一边示意医护人员上前，“从现场情况来看，这不是你的问题。”
“你是从哪看出来的？”林川疑惑地问道。
警察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旁边，林川顺着目光看去，只见秦雨柔正抿着嘴站在那里，眼神里满是对这个女人的嫌弃。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被点到名的秦雨柔立刻转过头去，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清冷，神情复杂难辨。
林川心里暗笑，这丫头对醉鬼的厌恶程度还真是深啊。不过想想也是，谁愿意看到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死缠烂打呢？
“小哥哥，别走”女人还在挣扎，两个护士都按不住她，她的指甲在林川胸前划出几道红痕。
林川只能不停后退，用手挡着对方的纠缠。女人的力气出奇地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好不容易，医护人员才合力把她按在担架上固定住。
低头看看胸前的红印子，林川庆幸警察来得及时，不然这疯女人怕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他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江风一吹，激起一阵寒意。
“身份证带了吗？”警察问道，手里的笔已经准备就绪。
“我报号码吧。”林川报出一串数字，看着警察认真记录。
登记完信息后，警察打量了林川几眼：“高中生？”
“是的，十一中学二年级”话说到一半，林川赶紧改口，“警察同志，这事就别告诉学校了吧？”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学校知道，那样肯定会惹来一堆麻烦。
“行了，带着女朋友早点回去吧。”警察笑着收起记录本，转身离开了。
林川拧了拧湿透的裤子，将黏在额前的头发撩上去。他这副模样，倒真像个专业游泳运动员。江水的腥味还萦绕在鼻间，提醒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不是说好不下水的吗？”秦雨柔语气不善，眼神里带着责备。
“她都不冒泡了，再不救就来不及了”林川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其实他也明白秦雨柔的担心。我家就我一个孩子，要是出了事，父母肯定受不了。但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失，他做不到。那种感觉，就像看着一盏灯在风中摇曳，马上就要熄灭，却无能为力。
“你救了她，你有把握她不会寻短见吗？”秦雨柔的声音有些发颤。
“能。”林川很肯定地说道。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数字——19354。这意味着对方能活到八十多岁。那串数字就像是命运的保证，告诉他这个女人此后不会轻易结束生命。
“为什么这么确定？”秦雨柔追问道。
“体验过溺水的痛苦，她不会想再来第二次的。”林川说这话时，想起了刚才在水里的感觉。刺骨的寒意，窒息的痛苦，那种濒死的恐惧，没有人会想要重复第二次。
秦雨柔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月光下，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呢？不会再有那种想法了吧？”林川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关切。
秦雨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不会了。”她摇摇头，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服自己。
“真的？”
“你不也在骗我”秦雨柔咬着嘴唇，转过头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这几天我一直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但又怕戳到你的痛处。”林川叹了口气，“不过我发现，你其实还是会笑的，只要不去想那些事”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秦雨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是啊，只要不去想。可是怎么可能不想呢？每个夜晚，那些记忆都会涌上来，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让她痛不欲生。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永远无法改变的过去，都在折磨着她。
她用力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干脆转身就走，光着脚踩在粗糙的马路上。每一步都像是在逃离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林川赶紧穿上衣服，拿着她的手机和鞋子追了上去。夜风吹起他湿漉漉的衣服，带来阵阵寒意，但他顾不上这些。
秦雨柔边走边哭，哭声越来越大。脚底被石子磨得生疼，她也浑然不觉。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别跟着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往前走。
林川停下脚步，看着女孩头顶的数字悄然变化。不再是个位数，已经超过四位数了。
原来，有时候发泄出来，反而是解脱。就像暴风雨过后的天空，反而会更加清澈明亮。
“你真的不跟了啊”秦雨柔回头看他站在原地，哭得更伤心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伤的小兔子。
林川笑了笑，取了辆共享单车推到她身边。路灯的光晕下，他的笑容温暖而包容。
“自己穿，要不要我来帮你穿？”他举着装了袜子的运动鞋问道。
“我不要穿鞋”秦雨柔抽噎着，“我要变成星星，飞到天上去”她的声音像是在说梦话，又像是在诉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
“穿上鞋子也能变星星啊。”林川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哄小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