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远也不死心,找了个隐蔽处守株待兔。他靠着一棵粗壮的松树坐下,将猎枪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山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他裹了裹身上的棉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狍子消失的方向。
“这畜生说不定会回头看看。”他暗自思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渐渐西斜,山林中的阴影越来越长。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那狍子终究没有现身。孙明远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准备收工回家。
回到家时,院子里热闹非凡。几个女儿正围着鸡罩叽叽喳喳,一见他回来,立刻欢呼着扑了上来。
“爸爸回来啦!”大女儿小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
“快看,野鸡都不动了!”二女儿小蓉指着鸡罩里的野鸡,兴奋地说道。
“爸爸打到什么了?”三女儿小琳踮着脚尖,好奇地打量着他背上的猎枪和网兜。
孙明远摸了摸几个女儿的头,笑着从网兜里掏出那只野兔。三个小丫头立刻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哇,好可爱的兔子!”
“毛茸茸的,好软啊!”
“爸爸,我们能养着它吗?”
秦雨荷的声音适时从厨房传来:“好了好了,别闹了,快去洗手吃饭。”她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炖肉走出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正好,饭做好了。”
看着妻子温柔的笑脸,还有几个扎着可爱小辫的女儿,孙明远心里暖洋洋的。虽然今天没打到狍子有些遗憾,但能和家人团聚的温暖足以抚平这份失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过晚饭,孩子们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那只野兔,在母亲的催促下才乖乖去睡觉。等孩子们都睡下后,孙明远坐在门槛上,叫住了准备去洗漱的秦雨荷。
月光如水般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孙明远望着天上的明月,轻声说道:“明天我去趟乡里,把野味卖了。你看家里还缺什么?”
秦雨荷在他身边坐下,想了想:“要不买些布和棉花吧,给孩子们做双棉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她们现在穿的鞋都薄了。”
“行,等松鼠皮晾干了,我去县城多买些,给她们都做身新衣裳。”孙明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秦雨荷往丈夫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你也别太累了,山里危险,要多加小心。”
孙明远握住妻子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他知道,为了这个家,为了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必须继续努力。明天一早,他还要去山里碰碰运气,说不定那只狍子还会再出现。
夜色渐深,院子里只剩下虫鸣声和远处传来的犬吠。
寒风呼啸,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从破旧的窗棂间钻进来。孙明远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望着几个孩子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心头一阵发紧。
大珠二珠的布鞋早已开了口,露出了冻得通红的小脚趾。两个丫头蓬乱的头发像杂草一般,瘦小的身子骨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三珠四珠虽然年纪小些,但也懂事得让人心疼,见家里柴火不够,总是主动去村后捡些枯枝回来。
“爸,我不冷。”大珠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孙明远喉咙发紧,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这些日子,为了省钱,家里连煤都舍不得多烧。孩子们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冬天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往身上钻。
“明远”秦雨荷站在门边,欲言又止,“你说买布的事”
“买!必须买!”孙明远猛地站起身,木凳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孩子们的新衣服不能再等了。”
秦雨荷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是家里的钱”
“别可是了,”孙明远打断道,“我知道你担心钱的事。但孩子们不能再这么受罪了。你看看,大珠的手都冻裂了。”
说着,他轻轻抓起大珠的小手。掌心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有些地方甚至结了痂。大珠想缩回手,却被孙明远紧紧攥住。
“爸”大珠眼眶微红。
。
夜深了,孩子们陆续睡去。孙明远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孩子们冻得通红的小手和脸。他得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给孩子们买身新衣服。
第二天天还没亮,孙明远就被三珠四珠从炕上叫醒。锅里飘着面疙瘩的香味,几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
“爸,你要去镇上卖野味吗?”二珠小声问道。
孙明远点点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嗯,争取今天多卖点钱回来。”
“爸,早点回来!”孩子们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开。
寒风呼啸,孙明远背着装满野味的背篓,踏着厚厚的积雪往镇上走。天还没亮透,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清晨回响。
走到半路,天色渐亮。远处传来几声公鸡打鸣,给这寂静的清晨增添了一丝生气。孙明远加快脚步,他得赶在早市开始前到达供销食堂。
夏日的午后,蝉鸣阵阵,供销食堂门前的老槐树投下一片浓荫。赵德福坐在柜台后面,不时用蒲扇驱赶着扑面而来的热浪。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外,眉头越皱越紧。
“这小子,说好的山猪呢?”他低声嘟囔着,手中的蒲扇挥动得更快了。
柜台上放着一本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着欠条:孙明远,预付山猪款,十五块整。这笔账已经挂了好几天,让他寝食难安。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让他牵肠挂肚的孙明远。
孙明远肩上扛着个麻袋,走路的姿势显得有些吃力。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湿,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