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韵坐在书院的院子里，看着褚玉清在那里不停地踱步，心里暗暗叹气。院子里的青石板被他来来回回地走出了一道浅浅的水痕，初春的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这位小霸王今天是铁了心要来找茬了。柳韵托着下巴，目光追随着褚玉清的身影。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走路时带起的衣袂翩翩，本该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可惜那张写满不耐烦的脸完全破坏了这份美感。
“怎么还不来？”褚玉清停下脚步，不满地跺了跺脚，“这个什么周星，架子倒是挺大。”
柳韵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说起架子大，整个书院谁能比得上他？想当初他第一天来书院时，就因为一个学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袖，直接让人把那学子赶出了书院。
褚承泽倒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认真研究着周星的试卷。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梨花树洒在他身上，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柳韵注意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也被那试卷上的内容震撼到了。
“哥，你看什么呢？”褚玉清不耐烦地踱了几步，终于凑到褚承泽身边。
“这试卷”褚承泽迟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写得确实很好。不论是立意还是行文，都远超同龄人。”
“有什么好的！”褚玉清立刻炸毛，一把抢过试卷，“不就是背了几句书吗？我要是也从小读书，肯定比他写得好！”
柳韵忍不住笑出声：“是啊，可惜你现在连蒙求都背不全。”她看着褚玉清气急败坏的样子，继续火上浇油，“上次考试，你连"天地玄黄"都写错了。”
“柳韵！”褚玉清恼羞成怒，一双凤眼瞪得圆圆的，“你再说一遍试试！”
“好了，”褚承泽出声打断两人的争执，“玉清，你不是为了吵架的吧？”
褚玉清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说话。柳韵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是恼羞成怒了。自从周星那份试卷出现，褚玉清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天闹腾个不停。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走进了院子。
柳韵的目光立刻被那少年吸引住了。他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袍，腰间系着素色腰带，整个人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感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神，那双眼睛仿佛蕴含着寒冰，让人不敢直视。柳韵觉得，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沉沦进去。
“这位就是周星。”院长笑呵呵地介绍道，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喜爱，“他就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名。”
周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目光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他的视线从褚玉清身上掠过时，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仿佛那里只是一片空气。
这个细节立刻就刺激到了褚玉清。柳韵看到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强忍着怒气。
“写字吧。”褚玉清咬着牙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让我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周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走到桌前，拿起笔就写。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笔下生花，转眼间就写完了两行字。那字迹遒劲有力，每一笔每一画都充满了力量感，却又不失优雅。
“还有什么事吗？”他站起身，语气冷淡地问院长。
褚玉清一把抢过纸张，仔细对比着试卷上的字迹。柳韵看得出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指捏着纸张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把纸张撕碎。
“你”褚玉清咬牙切齿，“凭什么你能抢走我的成绩？这一定是作弊！”
周星终于正眼看向他，那双寒冰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因为第一是我的，这是我的底线，谁都别想动。至于作弊”他冷笑一声，“你觉得我需要吗？”
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褚玉清的心里。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你再说一遍！”褚玉清怒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星想要离开，但褚玉清死死地挡在他面前。院子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就连树上的鸟儿都停止了鸣叫。
“让开。”周星的声音更冷了，像是冰窖里吹出来的风，“我说过了，你考不过我。至于你是谁”他的目光从褚玉清身上扫过，“我不在乎。”
说完，他直接推开褚玉清往外走。
柳韵看着褚玉清气得跳脚的样子，心里暗暗觉得有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把小霸王气成这样。她注意到，就连一向稳重的褚承泽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太嚣张了！他凭什么这么说！”褚玉清拽着褚承泽的袖子大叫，“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哥，你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褚承泽轻轻拍了拍弟弟的手：“玉清，有时候，实力就是最好的话语权。”
“什么意思？”褚玉清愣住了。
柳韵看着褚玉清，嘴角带着一丝戏谑，“希望你的能力能跟上你这份自负。”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孩子，加油。”
褚玉清站在原地，握紧的拳头微微发颤。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照出了他眼中翻涌的情绪。这声“加油”在他听来，简直比羞辱还要难受。
周星离开时那副嚣张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他清晰地记得对方转身时衣袂翻飞的样子，还有那道投向自己的轻蔑眼神。胸腔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他浑身发烫。
“就那么回事儿，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本公子这就去把它抢回来！”
褚玉清转身就往书院外跑去，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身后传来褚承泽焦急的喊声：“弟弟，你要去哪？”
他没有回头，只是闷着头跑得更快。一股莫名的力量涌遍全身，让他的步伐比以往更加轻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