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夫人又气又恼,转身就要离开。柳韵上前一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齐国公夫人这是要逃吗?”
“放肆!”齐国公夫人勃然大怒,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众人都为柳韵捏了一把汗。
谁知柳韵稳稳接住了这一掌,紧握着对方手腕。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早有准备:“在太子妃生辰宴上动手,不太合适吧?”
双方的丫鬟们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太子殿下来了!”
一声高亢的通报声响起,所有人立刻收敛,低头行礼。
“都免礼。”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怎么都挤在门口?可是有什么争执?”
柳韵抬头,只见一位银袍男子立在那里,气质温和,只是面色略显苍白。
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
“回殿下,是柳夫人拦着不让我们进去。”齐国公夫人抢先告状,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柳韵不想在太子面前纠缠这些琐事:“是误会,齐国公夫人请。”她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什么误会!”褚玉清突然不干了,他指着齐国公夫人,声音里带着愤怒,“她对我爹的恶毒还没完!”
柳韵暗叫不好,差点忘了这个不怕天不怕地的主。她想去拉住褚玉清,却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的目光转向褚玉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这孩子是谁?”
“褚煦的儿子褚玉清,今年十岁。”齐国公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她说“褚煦”二字时咬得格外重,生怕太子听不出这是他最讨厌的那个人的儿子。
柳韵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这褚煦与太子的恩怨,她早在进宫前就打听清楚了。当初问青红时,丫鬟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侯府除了得罪太子,基本没什么仇家。但青红又说太子为人宽厚,应该不会为难她一个妇人。
只是眼下这情形,柳韵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太子的目光落在褚玉清身上,久久不曾移开。那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让柳韵忍不住猜测,或许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褚玉清被太子盯得有些不自在,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他抬起头,声音清脆:“您认识我吗?”
太子轻笑一声,眼角微微下垂:“你刚出生时,我还抱过你。”
这话听在柳韵耳中却格外刺耳。她敏锐地捕捉到太子话中的苦涩,心中不由得一动。难道玉清的生母与太子之间她摇摇头,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甩出脑海。
“那我不记得了。”褚玉清天真地说道,眼睛眨啊眨的,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太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动作轻柔得不像话:“没关系,说说看,刚才发生了什么?”
齐国公夫人脸色骤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殿下,这”
太子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却让她噤若寒蝉。
褚玉清低着头,小声道:“萧煜说那些人都是贱民,不配和我们说话。可是可是我觉得他们很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害怕惹太子生气。但太子的表情却越发柔和,只是目光转向萧煜时,眼中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既然你觉得那些都是贱民,不如亲自去体会体会。”太子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人不寒而栗,“来人,送萧煜去贫民窟住上一个月,绝不允许有人偷偷给予帮手。”
萧煜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殿下饶命!我知错了!”
太子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时,东宫内的宾客们也都被动静吸引了出来。莺莺燕燕的衣裙在风中摇曳,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太子妃款步而来,一身明黄色的宫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殿下,出什么事了?”
柳韵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心中暗叫不好。这一趟东宫之行,怕是要结下不少仇怨了。
谁知太子却道:“无事,就是齐国公夫人说了些不当的话,需要向孩子道个歉。”
太子妃柳眉一挑:“那还不快道歉?让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像什么话?”
齐国公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还是低头认错。她的声音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那句“对不起”。
褚玉清却撇过头去,显然不愿接受。他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圈微微发红。
柳韵连忙打圆场:“夫人大人大量,孩子不懂事”
没等她说完,太子已经拉着褚玉清的手:“玉清,跟我去尝尝新进贡的葡萄。”
柳韵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
褚承泽小声道:“太子好像很喜欢弟弟。”
柳韵苦笑:“是啊,就怕这份喜欢来得太突然。”她总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
看着太子牵着褚玉清远去的背影,柳韵的心绪越发复杂。太子对褚玉清的态度,温柔得近乎反常。那眼神里除了疼爱,还掺杂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春风徐徐,吹散了庭院里的花瓣。柳韵站在原地,望着满地的落英,突然想起了一个久远的传闻。那是关于褚煦的妻子。
“夫人,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青红轻声问道。
柳韵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我们进去吧。”
大殿内,一众贵妇人的目光如利箭般直射而来,柳韵能感受到那些或明或暗的敌意。这都是拜太子所赐,方才在殿外,太子对褚玉清表现出的喜爱之情,显然已经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柳夫人,过来陪本宫坐会儿。”太子妃朝柳韵招了招手,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这位高贵的女子已入东宫五载,却始终未能诞下一儿半女。虽说太子体弱,但在这深宫之中,过错总是要归到女人身上。柳韵能感受到太子妃言笑晏晏下的不悦,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在太子妃身边坐下。
“听闻柳夫人近来教导继子颇有成效?”太子妃端起茶盏,轻声问道。茶香袅袅升起,却掩不住话中的试探之意。
柳韵谦逊道:“不敢当,玉清天资聪颖,妾身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