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安静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在那里前前后后的忙碌,刚才的那抹笑容似乎是自己的幻觉。
他感受到自己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一直到脖子,痒痒的,很想伸手触摸一下,但是没有任何的力气。
夏侯蕴千辛万苦的把三人的拖到了坑里,本来想停下来休息一会的,但是现在天已经大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马车就来了,这样的话要是被人给发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杀人埋尸呢。
为了避免这样的麻烦就算再累也不敢休息了,右手扶着自己的腰然后拿起之前的棍子,一点一点的把之前堆起来的土往里面填。
等到一个土堆成型的时候,夏侯蕴在这个简陋的坟堆前跪了下去,然后磕了三个头,喃喃道:“这个坟堆可能比较简陋,但也算是个安息之地……”话说到一半夏侯蕴的话就停住了,不一会又继续,“周大人,我相信你也知道我的难处的,就算我有心救你们,我也得考虑我自己不是。”
夏侯蕴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艰难的走到周珩的身边,周珩维持这个躺着的姿势已经一夜了,她用脚轻轻的踢了踢周珩的胳膊,语气带点埋怨道:“你应该知道我救你不容易的,你要是想死的话,你先想想对不对的起我。”
说着就直接的在周珩的身边坐下,扫视着周珩的全身,身上的两根断箭直直的立着,光是这样看着夏侯蕴就觉得疼,虽然这样想着但说出来的语气没有半点的联系,甚至有点冰冷道:“这样的伤虽然有点严重,但也不是无药可治,你一个大男人就挺一挺,知道吗?”
夏侯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渐进的马蹄声让她张开的嘴巴暂时的失去了声音,只是竖起耳朵安静的听着,她一低头就和周珩的眼神对上,微微的皱着眉头。
确定是马蹄的声音,夏侯蕴便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眼中闪烁的光芒让周珩一时的失神,即使是夏侯蕴已经离开,他的眼神还是呆呆的看着夏侯蕴刚才坐着的地方。
“哎哎哎,老汉是我啊,我是昨天晚上租你马车的!”夏侯蕴一看是熟人,赶忙的招手喊道。
那老汉的马车离夏侯蕴的地方还有点距离,他的眼神又没有夏侯蕴这样的小年轻的眼神好,只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哪里招手,愣是在夏侯蕴的眼前的时候才认出夏侯蕴的模样。
他有点惊奇打量着夏侯蕴的全身,像是在泥潭里滚了一圈一般,清秀俊俏的脸上满是疲惫,但是眼神却还是明亮的,便疑惑的问道:“哎呦,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夏侯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到那老汉的眼前,道:“老汉,这样的,我这里还有个人,你可能载我们?”
“这有什么问题的嘛,”老汉豪爽的答应着,自己本来就是干这行的,哪有客上门来不做生意的道理,然后他左右的看了看,也没见夏侯蕴的旁边有什么人,挠了挠秃了的脑袋,道:“你哪位朋友呢?”
“在哪呢。”夏侯蕴说着指着躺在地上的周珩给那老汉看。
那老汉眯着眼看向地上,虽然他的眼神不好但还不至于瞎,好好的人怎么躺在地上呢?他利落的跳下马车,缓缓地走向夏侯蕴指的地方,走近了才发现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鬼啊!
“这……这……”老汉惊讶的眼睛瞪得老大,一时半会居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是我的哥哥,昨日我就是为了救他的,所以他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所以你要是再不载我们的话,他就要死了!”夏侯蕴把自己本来就准备好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出来。
其实她本来想要说自己是哥哥的,但是身高摆在那里,也是真的没法胡说。
老汉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眼睛不眨的盯着地上的人,看到人确实还活着,暗暗的松了口气,道:“那就赶紧的把您哥哥弄到驰车上吧,我看他伤的这样的重,再不快点怕是要不行了!”
“是的,是的。”说着夏侯蕴就和老汉把周珩往马车上弄。
老汉看着周珩身上的断箭,狠狠的扎进了血肉之中,也不知道是怎么撑到现在还没死的,当然这样的话他识趣的没说,说出来就像是期待人家死一样的。
得到周珩安稳的躺在马车里面的时候,老汉这次想起来还不知道要去哪里,道:“公子,咱们是去允州城的吧。”
夏侯蕴思忖片刻道:“老汉你昨天晚上去的可是冀州城?”
她记得冀州城就是离允州城最近的一座城了,夏侯蕴记得昨天那其中一个黑衣人也受伤了,马车行驶的方向就是允州城,他们去啦允州城肯定是要找大夫的,周珩伤成了这样,也是要找大夫的,这样的话就有了被发现的危险。
现在是特殊时候,能尽量的避免危险就避免。
老汉点了点头,道:“是啊,冀州城离我们允州城不远的,昨天太晚了,城门已经关了,我就在冀州城城外找了个店家住下了,公子你们是要去冀州城?”
“对,我们就去冀州城,然后给我哥哥找大夫。”夏侯蕴肯定的回答。
得到了准确的位置,那老汉也就不再犹豫了,调转马车头就往冀州城的方向驶去。
夏侯蕴瘫坐在马车的座位上,她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全身上下酸痛的就像被人给打了一顿,突然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低下眼眸看去,没想到周珩也在看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她在周珩的眼中看见了一丝固执。
夏侯蕴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然后道:“你不闭上眼睛休息休息,等到了冀州城的时候,我就给你找大夫,只要你不想死我就不会让你死的,”说完夏侯蕴觉得还需要加点什么,“我为了救花了精力,但这不是重点,还有的我的钱!”
说到这夏侯蕴的就来劲了,似乎身上的酸痛都不见了,道:“我自己从来都不舍得这样的花钱,就是为了你,这几天花的钱都赶得上我一个月的了!”
夏侯蕴谨慎的没有说“你们”,虽然她知道这样依然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