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娘窝在梅令月怀里,小声问了一句,“大姐,我以后是不是没有娘了?”
她也听说了,她娘要放火烧掉家里的粟米,被人抓了个正着,今天早上就被送到了官府。
“那橙娘以后会想她吗?”
“不会。”
橙娘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在家时,她娘对她非打即骂,她爹也不管,只是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对她好的样子,来了大姐家,她才知道原来摔碎了碗筷不会被打骂,反而会关心她手是不是被扎到。
别看她年纪小,谁对她好,她心里是有数的。
“在咱们家好好过日子吧,等你再大一点,大姐送你去读书,你可以像二姐一样去燕都做工,自己养活自己,也可以像我一样侍弄几亩地,只看你怎么想。”梅令月笑道。
橙娘懵懵懂懂,但是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门外忽然有了声响,巧月跑过来,“大姐,小姑父来了!”
“毕竟小姑做了那么大的事,小姑父来也正常。”
梅令月站起来,长出了一口气,橙娘握紧了梅令月的手,一个劲儿想往梅令月身后躲。
巧月没说完,小姑父就从外面走了过来,梅禾月神情平静地跟在一旁。
“大姑娘,我才听说你小姑做出了什么荒唐事,好歹和她夫妻一场,我总得替她来给你道个歉。”
说着,小姑父就对着梅令月深深行了一礼,给梅令月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快起来,快起来吧,以后小姑不在了,咱们当同村人相处就是。你孤身一人,怕是也不方便带着橙娘吧,橙娘以后就留在我家。”梅令月语气很温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橙娘偷偷从梅令月身后,看了一眼她爹。
比之前瘦了好多,穿的更是和自己差了好多好多。
“这些事大姑娘做主就行。只是,我当初求娶你姑姑的时候,送了二十斤粟米的,这些米可否还给我?”
这话一出,给梅令月听傻眼了。
还能这么干的?合着小姑给他生的孩子,在他家过的那些年,全都不作数吗?
“粟米不能给你,给你两钱银子吧,想吃点什么就自己买点去。”梅禾月反应比梅令月更快,甚至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银两。
这个时间段,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姐姐的粟米呢,可不能给,还是给钱更合适些。
目前来看,两钱银子比二十斤粟米值钱了不知道多少。
“行,也行,多谢二姑娘。”
小姑父小心翼翼地收好银两,又深深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梅令月眼中,最后这一礼,并不只是谢那两钱银子,还有斩断和橙娘最后一点父女情分,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的意思。
梅禾月道,“大姐不知道吗?还有媳妇死了,丈夫找娘家要走媳妇的妹妹这样的先例的。”
“我还真没见识过。”梅令月更加吃惊。
原来小姑父这操作,还算比较有人性的?
“那总不能真给吧?”
“一般会给的。”梅禾月认真地说道,“给自己姐夫做续弦的妹妹,多的很。”
她这话,彻底给梅令月说无语了。